李天畴攀爬的很慢,但也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了,居然还没到崖底,下面黑乎乎的很难视物,极为糟糕的是之前引导出来的超视距能力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虽然他正常的目力也比普通人强上不少,但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中还是稍显不足了。
头顶上被自己开出的小洞已经成了光点,而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越来越浓重,与之相比,背后绑着的怪物尸体倒不显得有多么恶心了。手中的藤枝越来越粗,李天畴的双足终于踏上了实地,但滑腻腻十分难过。
李天畴飞速的用军刺划开了身上绑着的布条,吧唧一声,身后的怪物尸体摔在了地上,声音很怪异。他毫不迟疑的在布条上挑了相对干净的部分撕下,搓揉几下后塞在鼻孔处,他从未闻过如此浓重的腥味,屠宰场腐败的废弃池也远逊于此处。
由于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李天畴的目力已经能分辨四周的实物的轮廓,瞬间就被满地黏黏糊糊的东西给惊到了。远处的不提,身边四处都是不明生物的尸块和骨架,而脚下踩着的自然是到处横流的莫名体液,包括早已经变质的血流。
他大爷的,莫非来到了地狱?李天畴暗骂了一句,迅速在小腿外侧插好军刺,并顺势摘下了步枪。他尝试用枪管扒拉了一下脚边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竟然是一颗人类的头颅,面部的皮肉已经所剩不多,露出森森白骨,端的吓人。
李天畴强忍着恶心,蹲下身仔细查看,皮肉并不是自然腐烂,而是被某种野兽啃食过,这让他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凶悍无比的怪物,心底一阵恶寒。
他试图寻找刚才贡三下来时遗留的脚印,但很遗憾,昏暗的光线加上四处的碎肉烂肢,根本无迹可寻。李天畴回顾刚才崖顶的情况,判断左右两侧是断崖峭壁,只有前后方向可以通行,他略一思索决定向前走,虽然对面那株可怖的老藤就在眼前,但李天畴还是忍住了好奇心,或许办完正事儿还能有幸一见。
踩着滑腻的东西行走是件很费力的事情,关键这脚下的东西还十分令人恐惧和厌恶。李天畴很奇怪,如此多的生物体液怎么会滞留在地表?他拔出军刺找了一处粘稠物相对较少的地方刺下,叮的一声,下方坚硬居然是山岩,怪不得如此。
还有更奇怪的地方,如此大面积的残肢遗弃之地居然少见苍蝇蚊虫,这又是什么原因?没了这些食腐的小东西,肢体腐化分解起来将变得缓慢,或许有一种解释,这些肢体中含有某种令微生物都十分抗拒的物质。
看来这里不仅仅是秘密组织的老窝,还很有可能是一处与生化研究密切相关的基地,那么教官在信息中所提及的核心区域是否就是指的这个地方?想到这里,李天畴顿时有了一股小小的兴奋。
很快,前方就有了朦胧的亮光,尽管仍然十分阴霾,但比之前落脚的地方要强了很多,至少能看见些许缭绕的黑气,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李天畴自己估算,前后也不过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看来断崖下的谷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宽敞,有光线的地方应该已经离开了老藤树的范围,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四周十分安静,连声鸟叫都没有,脚下吧唧吧唧的声音倒显得格外刺耳,李天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从一落地开始就是这样不自在,尽管不能捕获其准确的方位,但这种感觉一定是真实的。
在这种险地行走,李天畴最担心的就是埋伏在暗处的枪手,无论如何,再变态的身法也躲不开子弹的袭击,所以他走的很慢,几乎是贴着崖边一侧,而把主要的防御精力都放在了对面和头顶。
对于其他突如其来的凶物他倒是很有底气,在这密林之中也不止见过一回两回了,对危险的预判能力,李天畴还是有相当自信的。
两侧崖壁忽然收窄,然后一个急弯又豁然开朗,李天畴脚下踩着的已经是松软的泥土,终于不用再听那些该死的吧唧声了,但前面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重,方圆不大的谷地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凸起物,像是一块山岩,又好似一个人,总之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倒霉的是那种超视距的能力怎么引导也不出现了,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看来还是没有很好掌握,意念这玩意儿太过虚无,如果能侥幸离开此地,一定要想办法找找船长的师父认真请教一番。
抛开杂念,李天畴立刻矮身下蹲,平端步枪,在迅速扫视四周之后缓缓向前方的物体靠近。的确是一块岩石不假,但石头上还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李天畴的方向,一动不动。
这就有点毛骨悚然了,玩深沉么?是活人还是死人?如此诡异紧张的气氛,李天畴居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此人的体型有些眼熟,像是分开不久前的老潘,服饰的颜色也一样,他顿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还有近二十米的距离,李天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感到了危险。虽然周围很空旷,但陷阱的端倪十分明显,而眼前这个背影似乎就是个饵。说不上来为什么如此自信,但在他历次的惊险劫难中,这样的预判从未出过岔子。
正在发愁怎样绕过眼前这个诱饵时,背影咔哒一声突然动了,这是骨骼错动的声音,尽管音量不大,但在李天畴听起来十分刺耳,握着步枪的手已经满是汗水,说不紧张,那都是在忽悠自己。
背影缓慢的转动身躯,十分的机械,根本不想是正常生命体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