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宅院面朝正南,门扩厅宽,三里之内无任何遮拦,外有溪水流经,端的一处好风水。”
长者立刻眉开眼笑,“仙师所言极是。寻址起屋前,我们专门到县里请的风水先生,花了大礼金哩。”
“只是庭院西北角的两间小屋有些不妥,不知是作何用途的?”
“啊?!”长者一惊,脸色立刻难看了许多,“那是后来搭的两间土坯房,一间柴房,一间堆放杂物。不妥之处,还望仙师指点。”
“柴,喻之火,西北乾位主刀兵。”李天畴煞有介事,“府上近三十年来可有入行伍的男丁?”
“没有啊。”长者捻冉摇头,苦苦思索,突然眼睛一瞪,“想起来了,我一个远方亲戚,算起来还没出五福,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参的军,后来不知道啥原因,说是执行任务发生意外给光荣了。哎,这孩子命不好。”
“哦?老先生可愿详细说说,也好让我想想这两间杂物如何调整而不至于坏了风水。”
“那是自然。”
结果一聊,得知这张姓家人竟然是张子强的远亲,而亡故之人正是张子强的远方叔叔,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子强家原来住磨坊村,上学是在我们村念的,这附近的村子有一小半都姓张家,偏偏你运气不好,问的都是外姓人。”老者的话终使迷惑中的李天畴了解事情的原委。
原来张家在洪古县小寨乡是个大姓,整个家族如今有数千口人丁,大部都分布在小寨乡的各个行政村里,也有少部分去了县城或外地定居。
张子强家是一个很小的分支,人丁凋零,自爷爷辈起便是一脉单传,谁料到了张子强这里就断了根。
据长者回忆,张子强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非要跑去当兵,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结果光荣了。张子强的父亲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西去,剩下张母和一个妹妹投奔娘家,搬到了县城,就此再也没有联系过。
扼腕叹息中,李天畴问及张家的沿革,虽然唐突,但为了印证一些事情不得不问,陪坐的长者倒也健谈,并不避讳什么。
张家祖上自西北塞边的万家山迁过来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老的家谱里,上溯到前四代,张子强家还在嫡亲主脉上,到了第三代,也就是张子强的祖父那一辈,便成了分支。
眼下老家谱早就没了,破四旧时都给烧了,远亲之间排资论辈都靠在世的老人口口相传,李天畴无奈,关于张子炝只好在寻机会探查,于是不再叨扰。
“仙师还未告知那两间土坯房该如何整治?”老者慌忙起身,自然是念念不忘风水之事。
“柴房该做他用便无大碍。”李天畴摇头苦笑。
离开张家大院,李天畴去了磨坊村,还真的寻访到了张子强幼年时的玩伴儿,其中一个抱着娃的大叔一眼就认出了李天畴手中的画像,连声道,“是强子,是他,当兵前,我记得他穿着这身衣服。”
画像是李天畴请人画的,反复和脑海里的那张黑白照片做了对比,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大叔、大婶们回忆的都是些无甚价值的陈年旧事,但李天畴还是一一用心记下,才告辞离开。
下一站,自然是县城,张子强的母亲娘家姓梁,妹妹叫张子翠,但是村里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她们住在什么地方,李天畴也料到不会顺利,所以并不急于求成。
按照村里人指点,李天畤先去了磨坊村后山的张氏祖坟,在半山坳东南坡,有一处面积颇大的坟冢沿着山势错错落落,一个个的坟头数起来怕是有六七十个之多。
靠上的两排坟头碑文考究,但是多数字迹已掉漆,甚至斑驳不清,怕是有些年头了,有的还用琉璃瓦重新翻修过,料想是辈份很高的直系先人。
靠下面的就简单和紧凑了许多,匆匆浏览一遍,李天畤没有发现自己想要找的姓名,便绕过山坳,在东北坡也有几个简陋的坟头,他终于看见了张子强的父亲,张木根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