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腾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一层102室内的护士们一个个被累的气喘如牛,浑身无力,随便往哪儿一靠就能大睡过去。
可是被戒具捆绑住的病号还在挣扎,嘴上虽然不叫唤了,但把床板弄的咚咚发响,让人心里烦躁不安。
“嗨,我说袁华,你要再搞事情,我们可真给你打药了,再不行就把你关小黑屋了,你可别不相信。”
“呵,呵呵。”躺在床上的袁华并不理会护士的警告,他的神智其实很清醒,但就是控制不住狂躁,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也想平复这种可怕的症状,但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这已经不是什么耐药性的问题了,而是数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个阴影开始蠢蠢欲动,他总感觉,隐藏在机体深处的魔鬼即将要破茧而出,再也无法控制了。
其实他这种样子,早就不想活了,无数次计划着一死了之,但最终都没死成,久而久之也就无所谓活着与不活着。
一个偶然的机会,袁华发现了体内的秘密,每当情绪激动、血流加速时,沸腾起来的血液总会带来一种极为怪异的幻觉,最初令他恐惧,后来好奇心的驱使下又欲罢不能,总想看看曾去过的丛林和那头令他终身难忘的‘掠食者’。
刚开始,‘掠食者’的影子比较模糊,让他产生了是心理作用、或者是药物影响的错觉,但后来这个影子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每每让他在噩梦中惊醒。
梦中的场景开始变得愈发真切,犹如身临其境,潮湿闷热的环境,阴暗中隐藏着各种危机,到处充满了腐臭的气味,非常诡异的是,袁华由最初的厌恶和抗拒,很快变成了接受,甚至潜意识里对这段过往有一种重新认知的期望,这种感知上的转变并非潜移默化,而是十分迅猛,让他惊骇不已。
袁华感觉到体内被杀掉的另外一个意识似乎又复活了,而且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短短的数周内便有争夺身体控制权的趋势,导致他时而清醒,时而狂暴,这种貌似精神分裂的状态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相信这种争夺很快便会以一方的胜利而告终,而最终的胜利者绝不是他原来的世界。
‘掠食者’没有死,现代医学和药物虽然穷其手段,但还是没有将其彻底杀死,袁华每天执着的检查着身体因为变异而显化的部位,比如身上的鳞片,原本已经退化柔软,现在又开始变的坚硬而富有光泽,四肢的指甲因药物的长期治疗也变得平整,但现在又开始大面积弯曲并坚硬异常,尤其是手指甲,那种利爪的雏形已经显现。
他对声音、光线愈发的敏感,袁华感到了绝望,一切都印证了该死的‘掠食者’正在复活,他将这些变化告诉了医生,但经过全面检查后,治疗团队并没有找到‘掠食者’存在于其体内的任何佐证,并称,变异显化的身体部位出现一定程度的反复是正常现象,他们会密切关注。
可这一关注,很快就过去了一周,袁华一直承受着双重的心里压力,活着本无意义,于是他又开始重新计划自杀,这是他每夜必闹的根源,因为看守的太严密,他只能以最笨的方式拖垮护士们,也拖垮自己。
床上,袁华粗重的呼吸声渐渐缓和了,喉咙里那令人心悸的‘嗬嗬’声也越来越少,他似乎睡过去了,他太累了,这么折腾,再强悍的体能也承受不住。
护士长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她的同伴们大都东倒西歪,或许从现在开始,她真能安心的小睡一会儿,只要一会会儿,她就能恢复大半的精力,这个愿望,护士长居然很容易就实现了。
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静静的在袁华床边站立了片刻,然后光影一闪,又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开始在床边忙碌,似乎是在检查袁华的身体,不久,这个影子化作一股烟雾钻进了袁华的眉心。
身影依然安静的站着,正是李天畤,而钻进去的那股烟雾却是齐韵,他并非专程来看袁华,但到了福山,总有一个心结未解,那就是当年滇缅之行留下的遗憾。
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年时间,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郭耀武牺牲,救回来的伤号中,唯一被感染的便是袁华,他一直在帝都治疗,两年前才被转移到这个研究所,一直治不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实在不忍直视,李天畤在流云观的时候还曾来看过一次,当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新主,此病并非神通造成,奇怪的很,那个隐性意识我可以轻易抹杀,但这意识的诞生却有另外的根源。”不觉中,齐韵已经出来了,看来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顺利。
“我知道,也就是说,那个邪恶的意识被抹杀后,还可以再生?”
“正是。”
“这是真正的生化手段,恐怕单单依靠精神力神通无法根除。”
“生化手段?”齐韵不解。
“对,凡世间的科技,与神通能力不是一个概念。”
但无论什么能力,都无法逃脱底层规则的制约,李天畤召唤出两名战争傀儡,吩咐一声,“你等为我护法。”,其神识便进入袁华的体内。
李天畤了解病因,所谓的生化手段便是对dna进行攻击、侵占和改变,以使基因关键位置的排列产生变化,达到部分或者完全改变生命体特性的目的,各种技术万变不离其宗,所不同的是,侵入袁华体内的东西过于狡猾和顽固。
这种入侵的活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