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用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顾长风三人,似乎又看不出什么来,于是瓮声瓮气道,“收干货去镇上,我们有货都卖给镇上。”
“镇上的批发部也没货,让我们到村里碰碰运气。”顾长风苦着脸,双手一摊,他倒不是瞎编乱造,来之前是打听过的。
村里很多人靠着房租吃饭,做传统营生的少了,又累又赚不到大钱,镇上自然也缺货。
黑脸男子显得很不耐烦,摆摆手跨上了摩托车,“你们到别处问问,对不住,我还有事。”
说完便扬长而去,顾长风三人对视一眼,并不灰心,继续在村中转悠,半日下来,也就找到了三户人家有干货卖,随便收了点,借此找话闲聊,但一提到原来村中公司的事情,对方便立刻警惕起来,闭口不言。
天黑之前,三人又转悠了一个村子,大体情况差不多,没多少收获,只好打道回府。
这里的本地人现在对外地人异常警惕,毕竟刚出了大事,如此反应也算正常,看来暗访的方法行不通,晚上需要从那些被羁押的虾兵蟹将身上尝试寻找突破口。
参与闹事者被抓了不少,大多是外地人,本地人也有那么几个,都是闲的蛋疼瞎起哄的,结果把自己给哄了进来。
“你在朝和会担任什么职务?”郭玉喜边翻着卷宗,边询问刚带进来的一名闹事者。
这是一名面相腼腆的年轻小伙,长的白白净净,戴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挺斯文,可是镜片后面的眼神却闪闪烁烁,给人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此人来葛店村竟然已经长达两年,肚子里显然应该有点材料。
“干部,储备干部。”
“储备干部算什么职位?”
“算中层吧,我,我也说不清楚。”
“刘长顺是你的上线领导?”
“是的,也是我的导师。”
顾长风和郭玉喜差点笑出声来,一个传销组织居然还设什么导师,真是活久见了。
“刘长顺另外一个身份是朝和会分坛坛主,那么你应该就是舵主喽!”
“不不,不是,就是上下级的关系,那些什么舵主、坛主的名字都是外面人拿我们开玩笑说的。”
“开玩笑?”郭玉喜冷笑着拿着一张纸向年轻人抖了抖,“这上面是你们朝和会的组织构架图,从总坛到分坛,从分坛到分舵,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就是在你们的办公地找到了,自己跟自己开玩笑么?”
年轻人面色一僵,厚厚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道,“可能是没事儿的人弄着玩儿吧……”
“你可想清楚再说话,这儿不是你蒙混过关、混淆是非的地方。”
“真的……真的,我们就是一个正经公司,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经营什么产品?”
“海豹,哦不,不,是海狗油。”
“到底是海豹还是海狗?”
“海狗,是海狗。”
“你见过海狗长啥样?”
“呃,这么大。”年轻人还想伸手比划,但偷眼一看郭玉喜凌厉的目光,立刻改口道,“不不,我也是从药盒上看的,我们,我们只是代理产品。”
“王建北是你什么人?”
“我二叔。”
“王浩呢?”
“我堂弟。”
“割腕自杀的朴秀英是你弟媳妇?”
年轻人张了张嘴,然后脑袋顿时有气无力的垂下,“是的。”
“为什么自杀?”
“公安都调查过了。”
“我在问你!”郭玉喜啪的一拍桌子,惊的年轻人差点跳起来,“你们一家连亲戚二十多口,被你花言巧语骗来了一半,骗了钱财还要骗人,你昧着良心和你所谓的导师一块儿给你的家人xǐ nǎo,让他们再去骗别人,你在朝和会的业绩喜人,一下子被提到了中层,你不觉得拿到手的奖金沾着血腥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年轻人垂着头不说话。
“灵能圣主给你什么封号?”这回轮到顾长风拍桌子了,这一巴掌,桌子上的几个茶杯统统都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