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筋水泥尚未蔓延到的城郊,大片的树木犹如挺拔的卫兵守护着一个个矗立在枯草中的半透明大棚。远远看去,这些大棚仿佛匍匐在地的巨型蝉蛹,蛰伏于冬季,静静等待着春天的来临。
路边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见到老杨的车子后立刻迎了上来,其中一名警察带着众人穿过树林走进了花圃区。
花圃区有一段围墙已经塌了,尚未修葺。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就停在墙外,几名警察和科研组的人正在取证。
老杨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跟着问道:“有什么发现?”
“车里有几处少量的血迹,从车外的车胎痕迹和新旧程度来看,昨晚最少有两辆车在这里停靠过。”一名警察快速回答道。
“这些大棚里有没有什么发现?”老杨接着追问道。
“我们正在对这个花圃进行地毯式搜索,暂时还没有发现。”
“花圃的主人呢?”
一名五十多岁,面容粗糙的高大男子伸了伸戴着工作手套的手走了出来:“警察同志,我叫高富贵,是在这里打工的,我们花圃的老板平常不在这里。前几天,他们一家人都去国外度假去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子书陌将这名高大的男子打量了一番,他脸上刀削斧砍的皱纹一笑起来能夹死蚊子,脸色黝黑中透着点儿红,一瞧就是长期在户外进行劳作的人。一件破破烂烂的大棉袄外面系着一条沾着泥点子的橡胶围裙,脚下一双齐膝的黑色橡胶靴,手套已经有破损的迹象,上面同样沾着各色泥土。他的笑容憨厚,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高富贵笑眯眯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扫过子书陌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子书陌冲他笑了笑,走近他的时候抽了抽鼻子,一股化肥和着泥土气息的气味扑面而来,中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香气。但是这个香气并非兰草的香,更像是几种花香和果香调和在一起的香水气味。而这个香水气味子书陌有印象,那是屠修雯使用的一款香水。
老杨发现子书陌神情的变化,悄声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子书陌点点头,上前一步问道:“高大哥,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只种了兰草?”
“是啊!你没看见我们这个园区叫做兰草园吗?”高富贵憨实地笑道。
“您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吗?”
“那是当然啦!这里总得有人看着!”
“我看你们这里不是有监控吗?”
“嘿嘿,那个监控也就是吓唬人用的,根本没有用。而且,这些花也娇气,总要有人照顾着,所以我长期都守在这里。”
“就只有您一个人吗?没有别的人了?”
“有还是有的,不过这几天都不在。”
子书陌想了想,点点头,又问道:“您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情况?”
高富贵已经被子书陌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给问烦了,脸上的神情变得不太友好,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到道:“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子书陌摸了摸脖颈,思索着说道:“也就是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是你一个人待在这个兰草园里,并且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
“嗯!是的!就是这样的!”高富贵回答道。
“好,如果一切都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被害者的香水味?”子书陌眼神一凛,面目阴沉地盯着高富贵。
高富贵只觉得背心一寒,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神情慌乱地说道:“什么?什么香水味?别瞎说,我怎么闻不到!”
小王哂笑着说道:“这位大叔,这个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如果他说你身上有香水味,就一定有!”
老杨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用严厉地口吻说道:“你要知道,知情不报,妨碍警方破案,你的罪名也不会小!”
高富贵嘴角抽搐了一下,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委顿了不少,结结巴巴地说道:“被害者?什么被害者!?不,我真的不知道!啊,如果,你是说,这个的话……”高富贵紧张地脱下手套,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阵,跟着从一个衣兜里拿出了一条项链,递到众人面前。
“这是雯雯的项链!”雷强一把抢过项链,一手就将高富贵的领子抓住,眼布血丝、目露凶光地喊道:“说!你把雯雯藏哪儿了!?快说!”
高富贵活了五十多年,虽然遇到过不少事儿,但是被警察这样逼问还是第一次,更别说是牵涉到绑架、谋杀一类的案件,早已吓得腿软。老杨瞧出了他的恐惧,上前将他从雷强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轻轻用手背掸了掸他的衣服,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劝你最好赶紧说实话,不然,你可要背锅了啊。绑架、谋杀,在咱们国家,可是要判死刑的。当然,如果你认罪态度良好,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你求个情。”
“我,我,我真的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这个,这个项链,是是是,是我在那个车边捡到的。我,我,我瞧着挺漂亮,心想,过年回家送给我媳妇儿。我没想到这个跟什么杀人案有关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警察同志,你们别抓我啊!我说的都是真话!”高富贵吓得腿发软,就差双腿一软跪地上了。
老杨拎住他的衣服,哭笑不得地问道:“你确定就只有这些事情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没有说的?”
“没了!没了!真没了!这天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