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出来,跟在他后面的那两个建虏人立即跟上来。
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刚才并没有上楼。
很显然,建虏也就是跟着,没有将周正放在心上,不然肯定要上去刺探一番。
“你去哪里了?我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吗?!”
周正刚刚回到客栈,迎来的就是一脸铁青,满是怒色的黄维怀的质问。
周正还要在沈阳做些事情,不能总被这个黄维怀限制,面色淡淡的道:“我愿意被你关的时候,你才能关我,我不愿意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
这还是周正第一次对黄维怀说这么重的话,黄维怀顿时脸色大怒,喝道:“周正,你不要嚣张!这里是沈阳,是建虏的地方,你要是乱来,休怪我将你绑了!”
周正目光瞥向那五个卫兵以及其他几个人,这些人哪敢正对周正的眼神,纷纷低头。
周正到底是监察御史,是这次来沈阳仅次于黄维怀的副使,实则上,他们也是拼凑而来,在京城是互不统属。
黄维怀是礼部员外郎,quán bǐng有限。但周正是监察御史,一个御史要是找麻烦,不止是上书弹劾那么简单,京城内外大小事,就没有御史插不上手的!
他们都是低级小吏,哪里够一个监察御史折腾的。
凭白得罪,谁愿意干?
最重要的是,周正表现出了与黄维怀互不相让的能力,这一来,他们哪里真的敢关,敢捆绑周正?
黄维怀看着一群人的神色,眼神阴沉,转向周正,怒气冲天的道:“周征云,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是乱来,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周正心里压抑,看着黄维怀暗吐了口气,道:“你若是但凡能听进我一句话,也就不会看我这么不顺眼了。”
黄维怀气的要bào zhà,哪里还能听进周正的话,冷笑道:“我已经与黄台吉谈妥,晚上你最好一言不发,你若是坏事,我告诉你,你回不到京城!辽东兵荒马乱,死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事!”
周正本以为黄维怀只是刚愎自用,迂腐,却没想到,为了达成目的居然连杀人的威胁都用出来了!
周正眼角跳了跳,已经不打算劝说了,黄维怀,袁崇焕根本不相信黄台吉几个月内会率大军进攻宁锦一线,更不会相信东江镇即将被打残!
事关如此大事,他们为什么就不肯信那么一点点,周正到底还要怎么说,怎么做他们才能冷静一点,向前走一步!
周正内心的怒火被点燃,脸角肌肉紧绷,沉声道:“你们的议和大梦还是早点醒吧,黄台吉是不会守着这点地盘做土皇帝的!”
周正丢下这一句,大步离去。
黄维怀的固执,像极了朝野那些大人们。而袁崇焕的目光只盯着宁远,锦州一线,丝毫不顾及东江镇的死活!
没有了东江镇的掣肘,辽东如何安稳!
黄维怀见周正越发无礼,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盯着他的背影,怒道:“袁大人只是需要时间修整宁远,锦州城,他岂是朝廷那些人,你一个庶子懂什么!”
周正头也不回,神色一片冷笑。
袁崇焕眼里根本就没有东江镇,没有毛文龙,他身为辽东巡抚,却只盯着锦州,宁远一线!就凭这一条,他就不配做辽东巡抚!
黄维怀见周正进了房间,目光冷冷的看向那五个卫兵,喝道:“如果他今天没有我的允许出了房门,我要你们的脑袋!”
五个卫兵吓了一大跳,纷纷站直,一句话不敢说。
黄维怀又看了眼周正紧闭的房门,一脸阴沉的匆匆大步离去。
济尔哈朗突然回来,黄维怀也担心要坏事,他要走动一下关系,打听清楚黄台吉是否改变了心意。
周正入了房间,坐在椅子上,不断的平复着心情,难看的神色没有半分好转,紧锁的眉头越发拧紧。
已经不能指望袁崇焕等人改变心意,还得他再推一把。
周正坐在椅子上,强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理清辽东的思绪。
阿敏现在正率军攻打朝鲜,回师,休整,再发兵攻打宁锦一线,起码要等到五月份,这与历史上的倒是相合,即便黄台吉想快也快不了多少。
但距离五月只有几个月时间,不管是对皮岛上的毛文龙,还是宁远的袁崇焕,时间都太短。
如果他们没有准备,黄台吉突然发兵,大明承受的损失会很大,宁锦能守住,但东江镇是彻底的败落!
东江镇的败落,是黄台吉倾国之力,肆无忌惮绕过山海关,深入大明腹地的最重要的原因!
东江镇若在,黄台吉不敢!
周正渐渐冷静下来,将各种思绪,线索逐渐理清,一些想法在不断的完善,统合。
周正没有写,只是在脑海里不断的过滤,一条条的拉扯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想法。
周正这一坐,再等他醒转过来,已经是晚上了,天色渐黑。
周正看着窗外,深吐一口气,起身打开门,看着门旁陡然紧张的两个卫兵,道:“宴席是什么时候?”
其中一个连忙道:“还不知道,得等建虏人的通知。”
周正眉头皱了下,道:“黄大人呢?”
卫兵道:“黄大人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这一场‘吊唁’原本应该很简单的,但黄维怀,袁崇焕等人‘议和’之心坚定,将事情越发的复杂化了。
周正不清楚黄维怀在沈阳有多少‘旧友’,但黄维怀如此不顾忌的奔波,一切都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