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于汴站出来,令很多人更加意外了。
之前是左都御史曹思诚站出来,庇护了程上节,杨所修,现在是右都御史曹于汴站出来,支持周正。
都察院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一些人心里共同的想法,继而一些人想到更多。
之前曹思诚与黄立极争辩,间接的捅魏忠贤刀子;现在曹于汴反驳周应秋这个阉党大佬,是否等于曹于汴也在捅魏忠贤刀子?
这二人,都要叛出阉党吗?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多少人浮想联翩,神情恐慌,这种恐慌,大概只有当年东林党众正盈朝的时候出现过!
周正看着曹于汴,又瞥了眼他边上立着不动的曹思诚,心里翻腾,揣度着他们的想法与目的。
周应秋对于曹于汴突然站出来,也感到意外,不由得转头看向他。
曹于汴没有理会周应秋,长声道:“陛下,九边重镇确实糜烂不堪,却不能废除,臣建议,派遣大员,专项整顿,不能贼不来就自废武功,还需自强,防范于未然。”
“准奏。”天启道,声音里,仿佛还带着一丝高兴。
“谢陛下。”曹于汴抬着板笏,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周应秋神色难看,有些不情愿的退回去。
周正则是有些懵,今天的事情,怎么显得这么怪异?
本来应该是一番唇枪舌剑的,现在戛然而止,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周正看了眼前面,又看了眼天启,慢慢的退了回去。
胡清郑瞥了眼前面,身形后仰,低声道:“待会儿,别说话。”
周正心神暗自凛然,轻轻吐口气,看向前面那些人。
这些,或许只是个开始!
“众卿可还有本奏?”天启说道。他还是端坐不动,偶尔喝口茶。
天启话音落下,朝堂里的一些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动。
众人从三番两次的事情中已经看出来,今天最大的吊诡之处,不是有人针对魏忠贤,而是天启的态度!
魏忠贤,到现在还跪在天启后面,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也不可能发生的!
“臣刑科给事中杨维珩有本奏。”周正对面,一个中年人站出来,抬手朗声道。
天启看了眼,道:“嗯。”
杨维珩抬着手,道:“礼部左侍郎空缺已有一月,臣举荐詹事府少詹事李国普出任。”
话音一落,殿中响起了丝丝的嗡嗡声。
周正看着杨维珩,又看向前面的李国普等人,眉头皱起,神色若有所思。
朝臣们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不满,反对的声音。
李国普现在是詹事府少詹事,这个官职,是总理东宫事务,因此身份十分特殊,是新皇班底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但天启没有子嗣,更没有太子,这少詹事就是个空名头,区区四品官,在京城多得是,为什么要任命这个李国普为礼部左侍郎?
这礼部左侍郎,按照现在的朝廷更替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一指日可待!
现在满朝的高官都是阉党,这个李国普近来跳的很欢,不断的弹劾魏忠贤,身边纠结了不少人。
难道,是天启真的对魏忠贤不满,或者,开始忌惮他,要分化,打压他了?
一些人心里发紧,翻涌着心思,神情变幻,眼神不安。
这里太多人是依附魏忠贤而得到的高位,要是魏忠贤倒了,他们也将跟着倒大霉!
即便是首辅黄立极,此刻也紧皱眉头,抬头看着天启,若有所思。
天启的脸色藏在珠帘之后,看不清。
魏忠贤跪在天启不远处,低着头,伏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杨维珩话音落下,没人赞同,没人反对,大殿里,静!
天启坐在那,等了一会儿,道:“准奏!”
“谢陛下。”杨维珩神色一喜,退了回去。
“陛下,臣鸿胪寺少卿陆青胄有本奏启奏。”在周正前面不远处,一个人出列。
“说。”天启道。
“臣举荐原南京礼部右侍郎钱龙锡为京城吏部左侍郎。”陆青胄大声道。
这一道声音,如同炸雷,在金銮殿引起巨大震动,不知道多少人变色。
钱龙锡,原南京吏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因为忤逆魏忠贤,天启五年被罢官,削籍。
这是一个得罪了魏忠贤而被罢官的人!
大殿里的人神色惊慌失措,目光都看着天启。
这样一个人,要是天启真的允准,那对魏忠贤的不满,可能就是真的了!
“准奏。”天启没有让大殿里的人等多久,开口说道。
大殿里不知道多少人悚然变色,惊恐万状的看着天启。
天启允准了!
一个被魏忠贤罢官的人,在金銮殿上被天启允准,升任吏部左侍郎!
这里透露的讯息,让大殿里无数人头皮发麻,心生惊恐。
完了完了,魏忠贤要完了!
这是大殿里无数人心里的恐慌声。
接下来,又有来宗道,施鳯来等人也被举荐,担任六部要职。
天启前面都没问朝臣的意见,最后一个李标,天启询问了朝臣有何看法,群臣静谧无声。
李标这个人更特殊,他是东林党领袖赵南星的门人,被列在‘东林点将录’里,天启六年以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而被魏忠贤罢官。
谁都知道东林党是被魏忠贤灭掉的,天启不会不知道这个李标是东林党人,为什么还允准他复起?
不少人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