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郑看着周正的神色,心里惧怕的要命。
这不是没可能,是可能性非常大!
周正太年轻,刚刚入仕,怎么可能将这样重要的案子交给他?何况,他们是一起来轮值,怎么说,也该是胡清郑这个老官吏来!
胡清郑神色僵硬,嘴角努力抽了下,似乎想笑,走过来,与周正道:“那个周老弟啊,你看啊,这件事皇上……”
周正哪里看不穿他,打断道:“行了,你去刑部帮我查查这个案子的具体卷宗,尤其是上官勋的。”
胡清郑一听,连忙道:“哎,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查。”
胡清郑不待周正说话,急匆匆的跑了,比刚才内急还快。
周正没理他,继续研究这份卷宗。
这份卷宗可以说相当,十分,无比的粗糙,处处是漏洞,证据也就是一份证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这个证人还是上官家的死对头,做的也是丝绸买卖。
如果是简单的案子,周正现在的身份,或许一句话就能翻案,但这个案子本身不简单,别说翻案了,就是上官兄妹要求的只是放出上官勋都做不到。
那是阉党主持的‘钦案’,正在漫无边际的扩大,不管是东林还是清流亦或者其他人,只要触碰,都会被牵累进去。
周正有些头疼,这件事,在案子也不在案子,想要处置稳妥,让上官家兄妹接受,阉党默认,天启满意,着实棘手。
姚童顺很快回来,在周正耳边低声道:“没有查到。”
周正一怔,转头看向他,道:“没有查到?”
午门是紫禁城的脸面所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是谁都能进来的吗?
尤其还是众多守卫,衙役聚集,这两个外地人,如何从从容容来到午门前,敲响登闻鼓的?
这里怎么说也解释不过去,尤其是那姐姐,张口就称呼他‘周御史’,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么多疑点,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什么?
姚童顺表情有些怪异,道:“虽然我查不出什么,但肯定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
周正审视了一眼姚童顺,目光微闪,收拾好案卷,状纸,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
姚童顺连忙答应,有些小心的看着周正。
能做到无声无息放人进来,只有两个地方,要么是宫里人,要么是都察院的人。
无论是哪里,对周正来说,都可能是一个陷阱!
周正出了午门,径直回向都察院。
一干衙役跟着周正,穿街过巷,很有场面。
刚走入浙江道廊庑,一个小吏就道:“周御史,李御史在等你。”
周正嗯了声,迈步向里面走去。
周正走近李恒秉班房,就听到了胡清郑的声音,义正言辞,老成持重:“李御史,周征云虽然年纪年轻,但处事有度,有张有弛,是一个大将之材,我看看这个案子就交给他吧,年轻人,多锻炼是好的……”
周正懒得他听废话,敲了下门,走进去。
胡清郑一见周正,语气急切的道:“李御史,我觉得就这样吧,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李恒秉显然也不想理他,直接看着周正,道:“事情我知道了,想好怎么办了吗?”
周正看着李恒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人身上没了初次见面的自信坦荡,反而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郁。威严在,从容却无,更多的是面无表情。
周正心里揣度着这件事与李恒秉的关系,道:“还没想好,宫里似乎也不太在意。”
虽然天启派了内监出来,但也只是做个样子,连口谕都算不上,只是走了个形式,表示知道了。
李恒秉目光静静的看着周正,片刻道:“宫里无小事,皇上不在意,也有人在意,我们大意不得。我已经让人调都察院的卷宗,刑部,诏狱那边也派人去了,你等一等,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周正眼神微动,李恒秉,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都察院不说,刑部也不问,镇抚司狱那边,他也能调得到卷宗?
周正注视着李恒秉,道:“好。”
李恒秉与周正的目光对视一下,旋即低下头,拿起笔,淡淡道“没事就回去吧。”
周正抬了抬手,转身出了李恒秉的班房。
周正路过众多同僚的班房,很安静,一如他刚才路过的时候。
周正脚步不停,走入班房,坐在在椅子上,静静的思索着这件事。
这件事来的突然,但显然是有蓄谋的,有人将这件事硬生生的推到了他手里。
“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要借阉党的手对付我?是东林人的试水?亦或者,这个案子里还有别的隐情?”
周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毛笔,目光看着门外,低低的自言自语。
一直到下班的钟声响起,周正也没有思索出所以然来,这份状纸,卷宗没有任何用处。
周正索性出了班房,想着回去请教一下周老爹,刚拉开门,就听到众多的关门声,转头看去,还几个人脚还没来得及缩回去。
倒是柳本溪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笑着向周正道:“周御史下班了?一起走?”
其他监察御史也都知道这个案子的麻烦,生怕被周正拉进去,躲还来不及,这个柳本溪居然迎上来了。
周正对这个人越发有好感,笑道:“改天有空请柳兄喝茶,我现在得去另一个地方,不太顺路。”
柳本溪已经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