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御史看着周正,越发烦躁,心里飞速找着将周正拦在皇极殿外的借口。
“有何见教?”
田珍疏,郑守理站到周正身后,异口同声的道。周正现在是他们的盟友,他们的态度很是鲜明。
这个御史盯着周正的上下打量一番,刚要开口,前面一个人忽然沉声道:“不要闲聊了,抓紧入班。”
周正在黑暗中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御史,转身向前走,同时低声道:“走。”
田珍疏,郑守理与周正的动作几乎一样,转身快步向前。
这个李恒秉安排来的御史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知道错过时机了,若是他现在找借口,怕是前面那些大人们得回头来替他决断,由不得他了。
目送着周正上了台阶,这个御史头疼,也只能叹了口气,自语道:“希望不会坏了李兄之事。”
入了皇极殿,队伍已经分做两排,周正跟着胡清郑,站在李恒秉身后,这里是离那龙椅最远,最偏僻的角落位置。
大殿里没什么声音,随着天色渐亮,大殿里的面容渐渐可以看得清。
周正站着不动,目光在前后左右的看着,根据他们的位置,推算他们的身份,名字,记住他们的长相。
大殿里一片肃静,没有人说话,甚至乱动的都没有,静的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尖锐的长叫从侧门响起:“陛下到!”
接着,一身龙服,神色动作十分年轻的天启大步从侧门进来,径直走向龙椅。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群臣转过身,手持板笏抬手躬身而拜。
周正没有资格拿板笏,抬手跟着。
“众卿平身。”
天启的声音干脆利落,似乎还有些着急。
“谢陛下。”群臣起身。
一个内监上前一步,长声喊道:“奏!”
这个内监一说完,前面就有人出列,沉声道:“臣兵部侍郎……”
周正站在后面,听的不是很分明,目光看着丹陛之上。
天启不过二十六岁,个子并不很高,端坐在龙椅上,直视着大殿之上,看不清神情,但大概有不满之色。
这个兵部侍郎奏的是陕西民乱,去年开始,陕西的民乱越发的有星火燎原之势,尽管各地都有捷报,但烽火处处,让朝廷都有些手足无措,应对不过来,不得不重视。
但很快就陆续有人站出来,接连反驳,其中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钱粮。
没多久,朝堂上逐渐激烈的争论起来,问题五花八门,胶着不开。
天启神色不耐,转向最前面的首辅黄立极,道:“黄爱卿,你怎么看?”
黄立极沉默片刻,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应该交由兵部,户部合议,而后上呈。”
天启顿了片刻,点头,道:“依黄爱卿之见。”
朝堂上嗡嗡一阵,便趋于平静。
旋即,有一个人出列,抬手道:“臣户部侍郎郭允厚启奏,今年国库以支取未来三年关税,盐税,茶税,国库已空,再无银子可用,明年的官员俸禄,赈灾钱粮,尤其是辽东军饷高达一百二十万,户部已无力给付……”
郭允厚说完,朝堂上顿时嗡嗡响。都是在谈论辽东用银过多的事,现在辽东趋稳,他们想要削减辽东饷银。
周正看到身前的李恒秉肩膀动了下,眼神微凝,暗道‘来了。’
果然,郭允厚话音落下没多久,周正对面,一个人站出来,沉声道:“臣刑科给事中韩达才启奏,辽东经略王之臣,昏聩无能,于战无益,于民有害,屡屡犯错,贻害甚大,臣请逮捕回京治罪。”
“臣刑部侍郎房壮丽附议。”
“臣兵部侍郎冯嘉会附议。”
“臣吏科给事中赵兵北附议。”
一下子六七个人附议,似乎要将王之臣逮捕回京下狱。
“臣反对!”
有一个人站出来,举着板笏沉声道:“陛下,王之臣在辽东屡有功绩,如何能问罪有功之臣?”
“他有何功绩?是安民还是御虏?”
“一个堂堂经略,他可曾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与袁崇焕多番争执,无能无用还贪恋权位,仅此一条就该问罪!”
“难不成,宁远一战,是他王之臣打的吗?”
一些人纷纷反驳,一副要置王之臣于死地的架势。
周正冷眼旁观,心知肚明,这只是个开始。
举着板笏人怡然不惧,冷哼一声,道:“那就将袁崇焕一起诏入京,当面对质。”
一些人顿时不说话了,宁远一战还未叙功,王之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能真的下狱论罪。
有一个人出列,朗声道:“臣都察院佥都御史田抚之启奏,辽东情势复杂,历经十多年,而今经抚不合已成传统,阎鸣泰与马世龙,熊廷弼与王化贞,王在晋,今袁崇焕与满桂,王之臣,着实不堪。臣请罢经略一职,使辽东上下同心同德,齐力御虏……”
周正挺了挺胸,正题来了。
果然,这个田抚之说完,一个人出列,沉声道:“陛下,臣刑科给事中陶德化启奏,辽东地形狭长数百里,大小城堡三百余座,唯有宁锦二城稍大,却难以自守,每当贼来,死伤无数,空耗钱粮,臣请弃辽东荒地,重铸山海关,凭借雄关,可无忧,进而缓缓图之……”
“臣太仆寺少卿王铮尧启奏,天启四年辽东经略王化贞就有此意,上奏于朝,奈何被巡抚熊廷弼所反对,未能成行,以造成辽东大败,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