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就在宁修寒要伸手去接那已经握在楚凌宇手中的令牌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宁修寒心中一个哆嗦,像做了什么坏事,生怕被发现一样,猛的又把手缩了回去。
“是来保公公啊……”
宁修寒在脸上挤出一抹讪笑,在整个东宫,宁修寒最不想面对的,就是眼前的来保公公。
来保是以前伺候过先皇的人,因为先皇疼爱楚凌宇,又因为楚凌宇性子太过温和,生怕楚凌宇将来受人欺凌,所以才在临终之际,将自己惯用的大太监来保赏给了楚凌宇。
来保虽然一把年纪,但眼不花耳不聋,心思清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宁修寒在面对他的时候,心中总有几分不自然,好像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总能看透人心一般。
“哟,原来宁公子也在。”
来保身上是有品阶的,所以在面对宁修寒的时候,依然能够挺直了腰板——事实上,在整个东宫,除了太子楚凌宇之外,还真没有能让来保弯腰的人。
“太子殿下喝醉了,在下正想送太子殿下回寝宫休息,可巧公公就来了……”
宁修寒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死死地低着头,生怕稍一抬头,就被来保看清楚了自己心中的不甘。
就差那么一会儿,就能把太子殿下的腰牌拿在手中!
宁修寒心中顿时有些气闷,不只是因为来保的突然出现,还有对自己突然涌出来的怯懦的愤恨!
说到底,来保也不过是个公公而已,怎的就会让自己害怕至此?!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扶着太子殿下先行回宫,宁公子请自便。”
来保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宁修寒一眼,顿了顿,又在后头补充了一句道:“太子殿下生性仁善,却也不代表太子殿下可以任人欺瞒!今晚太子殿下喝多了,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望宁公子多多包涵,否则若是两厢里对质起来,太子殿下丝毫不记得,难堪的怕也是咱们东宫啊!”
这番话像一记惊雷一般响彻宁修寒的耳畔,宁修寒心中猛的一阵,急忙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结结巴巴的道:“在,在下自然知晓,请公公放心,在下并非那般不晓事之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宁公子知道这个道理,便是再好不过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宁公子莫要到处晃荡了,深宫内院可不比外头,宁公子,好自为之啊!”
扔下这么一句话,来保就颤颤巍巍的扶着楚凌宇回到了寝宫之中。
看着二人的背影,宁修寒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勉力呼吸几口,方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懑。
难不成果真是自己同这东宫的八字不合?
为什么每每眼看都要成事了,却偏偏跳出一个人来,坏了自己的大事?!
赌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宁修寒辗转反侧,又是一夜未眠。
看来必须要做两手准备啊……
想到最近几日对自己盯梢之人,宁修寒的心里又飞快的闪过了一抹算计。
玉和宫。
“公主,公主!”
紫鹃一阵大呼小叫,闯进了静仪的寝宫,还不等静仪拉下脸来,便一脸着急的道:“公主,奴婢刚刚听来的消息,说是东宫的那位宁修寒宁公子,好像有离开东宫的打算,眼下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呢!”
“什么?!”
静仪猛地愣了一下,把方才想要责备紫鹃的话一下子都憋在了喉咙中,急忙问道:“他怎么会突然想要离开?”
“其实,其实这事儿跟公主您也多少有些关系……”
紫鹃有些怯懦的瞥了静仪一眼,看静仪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才急忙开口道:“听说昨天晚上,宁公子和太子殿下大吵了一架,宁公子觉得太子殿下行事有失偏颇,伤害了公主您,可太子殿下不以为意,所,所以,宁公子一气之下,就想要离开……”
静仪心中一愣,想到昨天的事情,一双美眸中又泛起了一阵水雾。
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些,静仪才低声问道:“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他,他真的是因为替我说话,所以才忤逆了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心生不喜的?”
“是啊公主!”
紫鹃急忙点头如捣蒜:“您不是吩咐奴婢们去盯着宁公子么,紫菱姐姐总不以为意,可奴婢和紫菱姐姐不一样,奴婢以为,不管公主吩咐了什么,身为奴婢的,只照着做才是对的!所以,所以奴婢这个消息知道的比紫菱姐姐还要早一些……”
三言两语之间,倒是又给紫菱穿了小鞋。
只不过这个时候静仪已经芳心大乱了,根本没有顾得上紫鹃的谗言。
原本自己不过是想要破坏静元和宁修寒的婚事,可是不曾想,宁修寒竟然对自己这么好,宁愿为了自己这么个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公主,就跟太子殿下顶撞起来?!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傻啊……
不知道为什么,静仪此时心中就是有想哭的冲动。
原本以为出了昨天那样的事情,人人都要对自己避之不及,可没想到此时还有人愿意替自己说话,这样的人,偏偏还是极有见识,才貌双全之人!
忽然间静仪想到了一个主意,心也猛然间跟着漏跳了一拍。
“你去给宁公子传个话,就说,就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静仪咬了咬牙,红着脸吩咐了紫鹃一句。
紫鹃眼睛“咕噜”一转,就明白了静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