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逸疏不卑不亢的声音,此刻已一如打不垮一般,充满了力道。
“他”的侧脸极为清晰,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敌意。
而在此刻,萧鸢殇的心告诉他,少年,开始蜕变了。
“然后呢?”
他的声音里,充斥了浓烈的期盼,一双凤眸愣住而呆滞,一抖一抖的心脏,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累。
但并非倦怠。
“然后,”泠逸疏满不在乎地侧目,对准眼前那颤栗的少年,声音不是纨绔,“我杀了他三个走狗依附的肉身,驱走了他。”
“他”的唇齿轻轻开启。
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萧鸢殇轻微地缩了缩,澄碧的眼底反映出颌天此刻嗜血的模样。
“他”的发丝已经凌乱不堪了,微肿的眼,体现“他”这几天的疲惫不堪。
一种处之泰然的感觉,从泠逸疏的身上,转辗反侧而出现。
“你确定……”
“我确定。马上若是老人家醒了,我就告诉他,我也要休息。”
何谈是休息,颌天想要的,是休眠和打坐。
她已经累得不行,自己的脉搏虚浮,虚弱的呼吸,惨淡的脸色,闹纷纷的身体,还有急促的变迁。
她真怕自己被头疼和毁灭的风暴湮灭在一天伊始。
这,是困倦吗?
但是,当她刚才时分,打开这里的门,冲里面蒙尘的世界窥看的时候,少女的心软化,她就一脚踏入了梦魇之内。
从此,越走越远,和善,形同陌路?
“不要。”
萧鸢殇轻轻吐出一个词,他此刻无助宛如一个孩童。
对啊,他还是弱者。
泠逸疏不是行医的吗?为什么现在成为眼前的模样!
“你相信我吗?”
“相信。”
重重地点了点头,萧鸢殇伸出手,却不知道该不该握住少年沾染的血渍,故此愣住。
“好的,我们去找萧平川。”
“他很快会醒,但是我想,这儿是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你帮助我们……”
半个时辰后。
“父亲,爷爷,这可是泠逸疏干的事情,他杀死了……”
“鬼?”
“他说,是图书馆叛变的人,他的走狗被杀了三个。”
“好极了。”
萧平川一言不发,直到最后,他才慢吞吞地表示自己的赞同。
他的声音,也是细腻的,宛如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泠逸疏为他立下大功。
“泠逸疏……”
此刻的泠逸疏,他早已在地上打坐。
他的身体,磐石无转移。
此刻的稳定程度,也是变态的。
他很难想象出这样的一个少年,用一把剑,势单力薄,杀死三鬼。
他却只顾着一夜的波涛汹涌而去。
少年的身体,有如青松般的挺拔。
泠逸疏瞧见萧平川,和萧远林、萧鸢殇三人,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个礼,紧接着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你确定,你和那人拉扯,三鬼的魂魄,在你手中?可否给我们先看看尸体。”
颌天将事情简单化了,告诉几人。
她没有提自己重逢后,被黑衣人无情无义夺走的书信。
好吧,这就是……不无惊险的杀人事件。
“天哪。”
门被颌天一推就开了。
顿时,眼前产生暗红色的凝固,这就是……血液咯?
血液在这里,恣意妄为地横流。
很多地方,有无数星星点点迸溅的血花,很小的血点凝固后,附着在粗糙的木板上。
这儿很多的柴火,成为血色的废柴。
它们的身上,怨气无缘无故地出现,一大片惊天动地的血块边缘,那深黑色环绕紫红色的镶边。
这是哟片绝对静寂的死海,无声无息,但也值得萧平川畏惧。
“泠逸疏,你疯了?”
“继续看,这是什么死人?他们是鬼易容后的相貌,都是真人,但现在已经死了!”
颌天心情激奋,她快要吼起来。
“你们忍一忍。”
她启齿道,声音清凉淡淡,但已经成为沉甸甸的惋惜了。
“忍……何谈忍受。天啊,父亲,你看看,这是谁?”
萧远林的声音,证明了这一点。
他震惊地指着一个人的头,那容颜,须眉鬓发,沧桑感自然产生,生命体征已然消失不见。
这是谁!
“我?他们还真的是人小鬼大!”
萧平川一紧张,连词都乱用了。
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眨不眨地朝着眼前的人看去,脸上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是谁弄出来的人,也他一模一样,他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父亲,真的,我没想到,我不清楚……”
萧远林早已被吓到身体抽搐,一脸敬仰地望向唏嘘的少女,他的声音焕发出一种飞腾的感觉。
泠逸疏能明辨是非,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你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一门武学功法,可以彻悟我和他的区别?看得是如此犀利!”
他的声音内,句句褒奖,句句赞扬。
“这怎么可能,我是顺心顺意。”
颌天被捧得有些难受,她“唔”了一声,对萧平川求教的事情,敷衍了事。
“我们相信你,也谢谢你。”
萧平川多出促狭的情绪,他枯瘦的手,在此刻略显一种别样的情怀,清素的白发,还有那走遍天下的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