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颜婕妤回到了卧室,高兴地说:“世杰,二十万有了。”
“哪来的?”卫世杰腾地坐了起来,问道。
颜婕妤说:“宇捷刚发了一笔提成,正好二十万,我把钱借过来了。”
“真的?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卫世杰很是疑惑,颜宇捷上班才几个月,就拿了二十万的提成,他在哪家公司干,能有这么高的收入?
“呵呵,我哄你做什么?”颜婕妤把手机递到卫世杰眼前,说:“你看,他已经把钱打过来了。”
果然,银行发来了短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颜宇捷给颜婕妤打了二十万。
钱凑够了,卫世杰暂时把疑问抛到了一边。
第二天,卫世杰拿到了黄天豹带来的六十万,便给陈友权打了电话:“陈厂长,东西我凑齐了,你看怎么给你?”
卫世杰知道陈友权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怕引起对方误会,所以在电话中只说东西,而不会提到钱。
电话那头的陈友权很高兴,他说:“东西先不急,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吧。”
卫世杰来到办公室后,陈友权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双方寒暄了几句后,陈友权说:“卫总,你就这么坐着,不要站起来,把公文包也放到桌子下面。”
卫世杰明白,陈友权还是担心自己身上或公文包里藏有窃听、偷拍装置。他按照对方要求完成动作后,陈友权拿出一张a4打印纸交给他。
卫世杰一看,上面打印着一串银行卡号和一个叫刘斌的开户人姓名,不知是他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和陈友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只是借他的名头开个账户而已。
陈友权挥挥手示意卫世杰什么话也不要讲,之后俯下身子,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写完后,陈友权将这页纸撕下来交给卫世杰,上面写道:“把钱直接汇入这个账户,汇钱之后给我发条短信,就说‘早上好’。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这时,陈友权终于重新开口:“杜总,看明白了?”
卫世杰说:“明白了。”说完后,他很知趣地把这页纸还给陈友权。
陈友权立刻把这页纸点燃,再用这张正在燃烧的纸点上一杆烟:“卫总,合作愉快。”
卫世杰笑着点了下头,自觉地离开了房间。
关上办公室大门时,卫世杰狠狠地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饿汉见多了,可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他认为,陈友权的举动,已经超越了谨慎的范畴,只能叫作猥琐。
出来之后,卫世杰立即把一百万汇到刘斌的这个户头上,然后把a4纸揣进了口袋,上车便给陈友权发去了“早上好”的短信。
陈友权很快也回了一句:“谢谢!”
搞定了陈友权之后,卫世杰便打电话跟杜凭风联系,说:“杜局,你的二十万我已经取出来了,怎么把卡还给你?”
杜凭风在电话中笑着说:“好啊,你把钱取走,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这样吧,今晚还是在老地方,我请你吃饭。”
卫世杰答应下来后,当晚便提前赶到“李记厨房”。
大约六点半左右,杜凭风也亲自开车来到这里。
杜凭风平时坐的公务车是一辆奥迪,今天他却开的是一辆凌云志的轿车,是他们家买的一辆私家车。
从办公室的装修到私家车的档次,这位土地爷可谓简朴到家。
今晚就杜凭风与卫世杰两人,他们在院外的一座小亭子里坐下。
卫世杰掏出那张银行卡还给杜凭风,同时把取款时的手续一并附上:“杜局,这是我取款的凭证。”
“卫总倒是个心细之人。”杜凭风点点头:“有了这些凭证,就不怕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我们之间,可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趁着上菜的功夫,杜凭风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卫总,我是农家子弟。大学毕业分到国土局。体检的时候认识了徐静,她父亲当时是市政协的副主席,蒙他老人家提携,我当上科长,她父亲退休之前,我才调到土地局当了副局长……”
卫世杰听着杜凭风的叙述,一直没有搭话。不过心里却在想,怪不得杜凭风要对老婆言听计从,敢情他的荣华富贵,都是蒙老丈人的恩赐。
杜凭风接着说:“我在土地局,一干就是几十年。今年五十多岁了,进步没什么指望,就想着平平安安干完这一任,然后退休,颐养天年。”
卫世杰不明白杜凭风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但他又觉得杜凭风的话听着似乎很耳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原来类似的话,陈友权也说过。
陈友权当时是在暗示自己送钱,可眼前的杜凭风,给卫世杰的印象却十分正派,别的不说,主动退还二十万就是明证!
杜凭风夹了一口菜,而后缓缓说:“现在是改革年代,各种规矩都在建立过程中。就拿这土地出让来说吧,真是一团乱麻。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自己很清楚,不过是头戴金灿灿的皇冠,背负沉重的十字架,脚下还踩着鬼门关,稍不留意就会粉身碎骨啊!”
卫世杰说道:“杜局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可怕的。”
杜凭风笑了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过了一阵,杜凭风又说:“卫总,我听市领导说,你的世纪阳光为青原作出了不小的贡献,所以,只要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能帮的忙我一定会尽量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