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研究了两个多小时,光凭纸面上的资料,对错综复杂的竞购形势依然理不出头绪,只是隐隐感觉,这种土地出让的方式,下岗职工的权益能否得到保障,完全取决于竞购方所出价格的高低。
但是,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寄希望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拍卖出一个好价格来,似乎又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实在很不靠谱。
楚天舒想来想去,对于能帮着下岗职工做点什么依旧是一筹莫展,但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即便拍卖出一个好价格,每个职工能多一两万买断工龄的费用,他们仍然买不起房,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下岗职工们后半辈子过不上有尊严的生活!
想到这,楚天舒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对,前面的思考本末倒置了,问题的实质并不是仪表厂的土地能拍卖出多少钱,而是整体出让方案本身就不是一个保护职工权益的好方案。
可是,方案马上就要走审批程序了,能推翻吗?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能取代整体出让方案呢?有利于职工的方案,竞购企业能接受吗?
一连串的问题令楚天舒束手无策,他郁闷至极,猛地推开了办公室的窗户,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这会儿,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要想为几千名仪表厂的职工谋福祉,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啊!
楚天舒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他将资料收了起来,可内心却总是平静不下来,脑海里一会儿浮现出谭玉芬的愁容,一会儿又浮现出郑小敏的一脸痛苦。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楚天舒走过去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楚天舒先生吗?”是一个女声。
楚天舒以为是广告推销的骚扰电话,便说:“我正忙着呢。”
“楚先生,请你稍等一下。”
电话里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楚叔叔,你好,我是昨天下午您在梦幻咖啡厅救出的凌锐,您还记得我吗?”
“锐锐,是你呀?”虽然只看了几眼,但那张挂着泪痕的圆圆脸蛋楚天舒印象深刻。“你还好吗?找叔叔有事呀?”
凌锐说:“楚叔叔,我妈想约您一起吃个饭,您有空吗?”
“锐锐,替我谢谢你妈妈。”楚天舒马上想起了当时在咖啡厅外哭天抢地的少妇。
“楚先生,我们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谢意,就在家里,您就别客气了。”又是那个少妇的声音,看来手机开了免提,母子俩同时在和楚天舒对话。
盛情相邀,却之不恭。
“好吧。请问您在哪?”楚天舒觉得再推辞就有点矫情了,便答应了下来。
“丹桂飘香a座2号楼。楚先生,要不要我派车过来接您?”
丹桂飘香?太有名了,青原市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住宅小区位于青原市区的北湖之滨,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是典型的富人区。
“不用了,离得不太远,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楚天舒从办公室出来,直接打车去了丹桂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