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婉莹吓得浑身发抖的是,十年前那一幕居然清清楚楚地跳进了自己的脑海。那日两人在后花园争执的内容正是绍松身世。
想到这里婉莹心中对崔姨娘那一丁点儿怜悯消失地无影无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兰芝,这你都不明白,还是让我告诉你吧!你去问老爷啊,让老爷告诉你。”
“*,用不着了,你那姘头已经招了。”
“你放屁,你用不着这样诈我。”
李姨娘放声大笑,一连串诡异的笑声之后,对着李姨娘喝道:“奸夫已经承认绍松是他的孽种。”
“太太,救救我吧……”崔姨娘哀怨地挣扎着弧形的身子说道。
李姨娘一脚踢开崔姨娘,崔姨娘‘哎呦’一声,身子蜷缩得更紧。
崔姨娘无力的瘫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太太的脚,哀怨地说:“陈燕宁,你等了十年,累坏了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自己做的丑事,跟别人没有关系。”太太高声说。
“跟别人没有关系,跟你有关系,当年我来你家走亲戚,你说自己地位不稳,前有狼后有虎,林姨娘有老太太撑腰,亲姨妹妹勾搭老爷。”
太太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淡定,幽幽地说:“我让你接近老爷,没让你给老爷丢人!”
“太太,你明知我有心上人,还让我去勾引老爷。”
“是你自己贪图我们师家的富贵,宁愿一辈子做妾有吃有穿,也不愿意做个没米下锅的正妻,我是帮你。”
崔姨娘脸贴在地上,鬼冷鬼冷地笑着说:“我谢谢太太的大恩了。”
许久堂里无人再说话。只有婉苹被一个彪悍的婆子,按在椅子上哇哇大哭。堂里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沉默不语。良久,崔姨娘自己有气无力地说:“别沉塘了,连个尸首都落不下。白绫,毒酒随便你们,只是把我埋在我爹娘身边。”
“你省省吧,你爹娘也嫌你脏。”李姨娘说道。
“爹娘怎么会嫌自己孩子脏呢?”
“你家是书香门第,把你埋到祖坟,只怕你爹爹同意,你爷爷也难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绍松和婉苹?”崔姨娘死到临头还是放不下自己的一双儿女。
“跟你一样,扔进臭水沟里。淹死!”
李姨娘这一句话,掐灭了崔姨娘眼里唯一的一点光亮,还没有沉塘,婉莹已经看见崔姨娘瘫死在正形堂,目光涣散地躺在地上,凌乱的头发,像诡异的水草一样缠绕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婉莹看到,崔姨娘不是死于溺水,而是被水草一样的绳索勒死,然后装进麻袋,套进猪笼,绑上沉重的石头,‘扑通’一声扔进了城外田庄里的鱼塘中。
是夜婉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见崔姨娘变成了一条鲇鱼,在水里流着泪对自己说:“她们把我勒死了,我的身首被湖里的鱼吃得干干净净。
第二日午饭,正中间的一盘刚好是清蒸鲇鱼,婉莹只看了一眼,就吐了一地。齐秋丽赶忙过来问:“可是生病了?好端端地怎么吐了呢?”
婉莹懒怠吃饭,只有气无力地上了楼。沉沉地躺在被窝里。听着‘叮铃’铜铃声,把绍松和婉苹带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