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脸上虽是大窘,心里却欢喜得很。婉莹为女子,又是庶出,见惯了嫡贵庶贱的凉薄。若得男,那便是嫡出的世子,何等的尊贵显赫。
已入酉时,嬷嬷们都退到门外留婉莹一人在屋里。满室红烛,灯火通明。曳曳烛光,晃得婉莹心醉神迷。大喜过望,脚步如同踏着七彩祥云般,称心如意。
春华台正殿亦是五间的规制,卧室洞房是在东边最里的一间,黄花梨木的隔断精巧的制成了多宝阁,铜壶,玉瓶,各色稀世古玩莫不布满架子。楠木镶宝的梳妆镜台旁边立着黑檀如意祥云首饰盒架子,另外一边置着一套黄花梨木桌椅。靠墙一面的案子上,安放着大婚所备的各种寓意吉祥如意的吃食,白头到老的面,子孙满堂的饽饽,长长久久的饺子。
取了纸和笔,倚着案子,飞笔疾书:“终生所约,永结为好;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砰砰’几声敲门声,红芙和齐秋丽挤进洞房。看着婉莹面色潮红,顾不上揶揄细问,急急地说:“小姐,不得了了,王府里还有两顶花轿,正是冯家小姐和周家小姐。”红芙一脸气急败坏。
齐秋丽也心事重重地说:“小姐,冯家的嫁妆都快摆到咱们院子里的,真是嚣张得过分。”
“是啊,小姐,王爷不是说不娶这两个老姑娘,他们怎么敢浑水摸鱼,把花轿硬塞进咱们王府啊。”
“小姐,昭告天下的诏书里,只说聘娶正妃,从未提及两位小姐只言片语。”
“秋丽说的没错,刚才我们趁着小姐沐浴,出去看热闹,冯家的跟过来的下人说,太后封了他们家的小姐做侧妃。”
“我跟红芙忙不迭地跑到另一个院子,周家的奴才也说他们家的小姐是侧妃。”
红芙急得只掉眼泪,幽怨地说:“咱们光顾着沿途看热闹,没想到他们早趁着咱们欢喜过头,悄悄溜进王府了。小姐,咱们以后跟这两个小姐住在一个府里,想想这些,红芙就忍不住想骂娘。”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厚着脸皮的人家,王爷不娶,应是偷偷地将自己闺女塞进王府,难道他们的闺女扔到大街上,没人要了吗?硬挤在这里,跟咱们添堵。”
红芙听到齐秋丽这句话,泣不成声地呜咽道:“真是欺人太甚,溜进王府也就算了,两家把嫁妆摆的满院都是,尤其是冯家,狗仗人势,竟然敢把嫁妆摆到咱们院前不远的地方,这不是摆明了叫嚣嘛?”
齐秋丽皱了一下鼻子说:“那周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家沆瀣一气,你看周家的扁担齐齐地靠在咱们旁边的院墙上,难道他们的院墙塌了吗?”
“那冯家是故意的,三五个小厮守着离咱们最近的那担嫁妆前,等着我去问,我也是傻,怎么就没想到会是他们家的,我还以为是咱们的人糊涂了,怎么把嫁妆摆的到处都是。”红芙气急了,咬着牙说。
婉莹原本心神荡漾地等候良辰美景的到来。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喋喋不休,心中的兴致早已消减殆尽。虽说自己早就直到冯周两位小姐,会趁着荣亲王亲迎自己时,溜入王府。但是事到如今,心里还是有些沮丧。就像华美的白锦上,滴上了一滴污血。
婉莹惆怅,红芙抽泣,秋丽不停地叹息。芸娘推开红彤彤的大门,挤进来,见里面都是自己人,面色沉重地说:“娘娘,王爷听说府里多了两架花轿,撇下外院的贵客们,怒气冲冲地进来,嚷着让两家人把花轿抬走。”
“赶快让他们抬走,省得留在这里给小姐添堵。”齐秋丽说道。
“还是王爷是个真男儿,红芙真心佩服。”
芸娘给两人使了一个颜色,不料连婉莹也尽收眼底。
“你们俩别再这里给娘娘添堵了,花轿都已经抬进来,王爷和娘娘也拜过天地,她们是妾,这就算进了门儿了。抬出去,谈何容易?”
婉莹拿了一张牡丹底纹的信纸,捏着手中的狼毫,轻轻地蘸了点墨汁儿,还未写字,红芙又说:“大娘,王爷叫她们走,就是不认她们是妾。”
芸娘拉了拉红芙,嘴上说:“傻丫头,进了门儿,就算是妾了,不用拜天地,她们也是王爷的侧妃了。”
“红芙不明白,既然王爷不认她们,为何不能让她们走。”
“若是进门儿之前,拦住她们不让进,这也算一回事儿。可是花轿都已经抬进来半天了,我听两家人说,比咱们小姐的花轿提前了半个时辰呢!”
“她们算准了时间,趁着王爷去咱们府上接小姐,这才偷偷溜进了王府。”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既然她们进来了,撵肯定撵不走了,外面宾客现在都还不知道咱们内院儿的风波,刚才王爷的奶妈,叫我过来跟娘娘讨个主意,给王爷传一句话,好让王爷赶紧出去陪客要紧。”
几个人说话间,婉莹已经在纸上写下两行小字:“六郎,黄道吉日,良辰美景,莫为琐事,扰了咱们的好事儿。纵然王府两人在侧,青儿心中坚信,六郎此生只爱青儿一人。”
放下毛笔,将信纸折成一朵百合。抬头看三人,仍是你一言我一语她一话。
“芸娘,把这个信纸赶快交到王爷手中。”
芸娘拿着手中的纸百合,提着王府的流苏宫灯,沿着冯家嫁妆摆出来的路径,直接走到荣亲王的身边。
“王爷,这是太后的懿旨,两家小姐已经抬进来,就是爷的妾室了。”
“妈妈,莫要为她们辩白,太后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