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庭,你狼子野心,你祸国殃民!”东安郡王被气糊涂了,一时有些口无遮拦。
“三爷,我狼子野心祸国殃民,自有皇天后土,皇上太后制裁,咱们今儿说立皇长子的事儿,不说我的事儿。你方才说大家要立皇长子,那我问你,今儿是谁把大家叫来?又是谁想立皇长子?”
“你……”东安郡王语塞。
张秀庭拿出丞相气概,不卑不吭地说:“三爷,我也是被你喊过来的,可我不想立皇长子。”
“你既然不想立皇长子,来凑什么热闹!”东安郡王一脸不悦地喊道。
“我今儿来,是为了见见太后,我有话要跟太后说。”
太后看了张秀庭一眼,说道:“张大人,有什么话,说吧!”
“太后,微臣窃以为现在不能着急册立皇长子,倒是先晋封了西宁王,稳住几位外姓王爷的心是头等大事。”
太后点点头,循循善诱地说:“张大人说说你的章程。”
“朝廷一共四位铁帽子王,除了恭亲王种禽,其余三位统统镇守在南疆,如今福建叛军已经被激散,流往南方各地,保不齐就有散兵游勇,去三位王爷的封地,游说策反。万一真有这样的事儿,太后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事情太后早就想过,在大军南征之前,已经在福建两江边境布置了许多暗哨,一旦发现有叛军逃出福建,暗中追踪到底。
“太后,攘外必先安内,如今三位铁帽子王还是朝廷的铁骑,朝廷可不能把这几十万的兵马拱手让给韦光啊!”
见太后脸上似有同意之色,张秀庭接着说:“为今之计,赶紧加封西宁王,昭告天下,让远在南边儿的三位王爷知道:朝廷对四位铁帽子王爷是一体同心,亲如手足,绝无二意。也能了断了三位王爷的观望态度。”
“张大人说得十分有礼,皇上也跟哀家提过几次,哀家也是上了年纪糊涂,竟把这么大的事儿抛在脑袋后面,让老二受了些年的委屈。”
西宁王诚惶诚恐地跪在太后面前,毕恭毕敬地说:“太后,儿子这几年都没能好好侍奉太后,愧对了您的养育之恩。”
太后起身,亲自扶起西宁王,慈爱地摩挲着西宁王的脸,转身对满室宗亲权臣说:“西宁王虽入继为先帝子,但先帝当年只是看他年幼无依,宫中多年无子,才养在宫里,先帝从未说过要取缔恭亲王这一支,所以西宁王是入继先帝,又兼祧恭亲王一门,身份贵重。”
西宁王原本就已经不指望拿回父亲的铁帽子王,谁想到歪打正着,竟然有了这样的福气。比起皇长子这个虚无的名分,和将来不一定到手的太子之位,还是这个铁帽子王更加实惠。
想到这里复又跪在太后腿前,泣不成声。“太后从小把我拉扯大,视我为己出,儿子糊涂,只为置气,没在太后膝下尽一天做儿子的孝心,儿子糊涂,儿子没良心!”
西宁王这些话全是肺腑之言,说得太后眼圈发红,搂着西宁王,动情地说:“不必请示皇上,哀家这个老婆子今儿做主,加封你为恭亲王,世袭罔替,着令吏部户部礼部操办封王事宜,着即昭告天下。”
一屋子的亲贵和机要大臣莫不跪在地上山呼海啸:“太后英明,恭亲王千岁!”
恭亲王搂着太后的腿,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顾内亲外臣,哭着喊道:“太后,儿子糊涂,您这几年都苦成这样,儿子瞎了眼,也没帮衬您一把,儿子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儿子。”
太后眼里划出几条泪痕,慈爱地拍着恭亲王后背说:“我的儿,不怨你,怨娘糊涂,叫你委屈了这么多年。”
“太后,您别这样说了,儿子无地自容。天下没有不对的爹娘,是做儿子的被花言巧语蒙了心,这么多年不肯亲近太后!”
母子两人哭成泪人,东安郡王翻着白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费了这么大劲儿,散出去流水的银子,竟然便宜了一个外人。真是可恶。”
立皇长子的事儿,随着恭亲王的加封,不了了之,恭亲王十几年没有给太后尽孝,自然是殷勤百倍,事必躬亲,看着一干臣工退出慈宁宫,扶着太后胳膊坐在殿前,端茶倒水,捶腿捏背。连荣亲王这个亲儿子也被挤到一边。
自这日之后,恭亲王日日进宫请安说话,似乎要把之前十几年欠太后的孝顺,全部都补偿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