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都打算好了?”太后的手,深深的陷进皇上明黄的龙袍里。
“儿子打算好了,瞒天过海,逃出生天。”
太后长泪如江,“瞒天过海?逃出生天?做皇帝真的那么难吗?”
皇上望着太后说:“皇室宗亲都知道我染上了赤面疱疹,我今天这副样子也被他们看见了,他们也是算定我活不了几日,所以才过来逼宫立嗣。”
“皇上,如今已经治好,你还不能回心转意吗?”荣亲王瘫坐在旁边。
“过了今夜,或者明天,再或者后天,那两母子纠集好谋反阵营,肯定会再次逼宫,到时候我会召集朝廷三品以上的臣工和亲贵,宣布自己的遗诏。我得瘟疫驾崩,自然不能留下全尸亵渎皇家帝陵,肯定是要火葬,到时候到外面找一具尸体,当着文武百官烧了,化成灰葬在皇陵。这世间也就没有我武毓贤这个人了。”
“儿子,你想的容易周全。难到他们会这样束手就擒,争了十几年的皇位,轻易松手?”太后摇头否认。
幽暗的烛火,照映在皇帝残烂的面孔上,一般是重生的希冀,一般是玉石俱焚的阴戾,“娘,你觉得三哥的孩子能做得了咱们武家的天下吗?”
太后松开皇上,警警地问道:“这件事儿都过去三十多年了,知道的人,几乎都被灭口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他还活着吗?”
皇上摇摇头,平淡地说:“娘,儿子是无心发现的。”
太后摇头说道:“谈何容易,丑事说出来谁还会相信?三十多年了,能指证的人都死绝了。”
荣亲王一脸迷茫地望着太后和皇上,不知道二人口中说得是什么事儿。
“娘,你这几十年一直暗中护着东安太妃的妹妹,玉太妃是当年这件丑事的见证者,难道玉太妃死之前没给娘留下些什么吗?”
太后摇摇头,木然地说:“娘从十二年前做了皇后,十年前做了太后,这件事儿,我们只说过一次。”
“玉太妃怎么说?”
“她说自己受娘照顾多年,肯定不会不仁不义,如果哪天东安太妃真的反了,她肯定会劝东安太妃回头是岸。如果东安太妃能安分守己,她们两人是亲姐妹,她不愿意做对不起自己姐姐的事情。”
皇上追问道:“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东安太妃那样磋磨自己亲妹妹,玉太妃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娘原本以为她临终前会留下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娘让玉太妃活了几十年,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帮上娘一把。虽然什么也没留下来,不过总算是过了十年太平日子。也算是托了玉太妃的福。”太后眼中盈盈闪烁着绝望的泪水。“没了玉太妃,原本八成的胜算,如今只剩下三成。”
“娘,你手上有三成,儿子手上又三成,加在一起就是六成。”
“儿子,娘手上的三成,只是放在娘手边,并不是抓在娘手心。”
皇上拉着迷茫的荣亲王一起跪在太后的膝下。将荣亲王的手和自己的手,统统都放在太后手里。幽幽地说:“儿子手里有一张王牌。也是娘之前捏在手里从来没亮出来的。”
太后晦暗的脸上,闪出许多惊厥,剑目望着皇上,殷切地说:“冯夫人?”
皇上点点头,回答太后地疑窦,说道:“娘,武安侯和夫人府上不睦,已经是朝野皆知的事情。武安侯宠妾灭早就不是什么新闻。当年武安侯失手暴打冯夫人嫡子,嫡子忧愤暴毙,正是这位四姨太挑唆的结果。冯夫人原本就看不惯四姨太,又加上丧子之恨,两人在府中是同水火。必欲灭了对方,才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