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婉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你是皇上的媳妇,你儿子是皇太子,别的妃嫔可以不想,但是你若是不想,就是没心没肺。”
“大周朝的祖制,不许后宫干政……”
“后宫干政,要看情况而定,若是为了朝廷,谁也不能置喙,若是为了自己,当然人人可以诛之!哀家也是妇人,难道哀家违了祖制?”
“婉莹不是这个意思,婉莹不是想要冒犯太后。”
“傻孩子,哀家明白你没有恶意。哀家是想说,哀家的儿子是皇上,你的儿子是皇太子。咱们是皇上至亲的人,做事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考虑皇上。”
婉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爹爹的血债和皇上的处境,让婉莹陷入了两难。
“好了,孩子,哀家该说的话都说了,哀家不要你现在立马就想明白,哀家希望你把哀家今天说的话放在心里,多思虑一下。还是那句老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师大人是哀家的股肱,哀家不会让他白白牺牲的。”
太后说完这句话,起身离去,婉莹要送,被太后挥手拒绝。
婉莹噙着泪看着太后迈着沧桑老迈的步子离开,心里纠结得一塌糊涂。
芸娘领着两个乳娘过来请安。皇太子的父母跪在皇次子弘成之前,两人行礼之后,婉莹分别在怀中抱了抱,看着两个儿子酣然在梦,轻轻还给乳母,再三嘱咐夜里照看好皇子。
乳母们抱着两位皇子离开,芸娘端了一碗阿胶红枣雪蛤过来。
见婉莹脸上还有泪痕,吹凉了雪蛤,准备喂进婉莹口中,问道:“太后跟娘娘说了什么?”
婉莹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手,已经恢复了光滑白皙,粉嫩的指甲也留了半寸多长。
推开勺子,婉莹烦忧地说道:“太后不让本宫现在报仇。”
芸娘看得出婉莹现在心里有事儿,肯定没有胃口,便将雪蛤盖上盅盖儿,起身放在兽炉边儿上煨着。
“太后可说了为什么?”
婉莹垂着眼皮,盯着被子上的祥云花样,喃喃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太后要本宫等三年。”
芸娘几乎用不着想,脱口而出说道:“太后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
婉莹还是垂着眼皮,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没问!”
“娘娘,你怎么不趁机问清楚呢?”
“本宫想问,但是太后肯定不会说,何苦大家都尴尬呢!”
芸娘旋即明白,叹了一口气,坐在婉莹身边说道:“也是,太后既然不让娘娘现在报仇,肯定不会告诉娘娘。”
婉莹心里各种情绪冲撞得难受,伸出手,将指甲塞进祥云的纹理里,不停地用指甲钩扯金线。
“娘娘,好不容易养的指甲,钩断了可惜了。”芸娘知道婉莹心里难受,赶紧攥住婉莹的手说道。
说时迟那时完,坚韧的金线恰好就钩住了婉莹的指甲,而且还将半寸长的指甲勒断了半边儿。
婉莹有些气急败坏,准备用蛮力将自己的指甲扯拽回来,芸娘赶紧按住,皱着眉头劝道:“我知道娘娘心里难受,何苦拿自己排解,好好的指甲,好不容易养了这么长,就这么断了。”
芸娘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金线从指甲里拽出来。金线极短,已经嵌进指甲里,芸娘根本使不上劲儿,需要婉莹配合才能救出已经端了半截的指甲。
“娘娘,指头往下压一压,然后轻轻从线圈里出来。”芸娘按着婉莹的手说道。
婉莹心里烦躁极了,根本不停芸娘的劝告,使劲一抽手,然后并着一声尖叫。
指甲被金线彻底勒掉了半个,十指连心,疼得婉莹直叫。
已然是来不及了,指甲盖被勒掉了半边,鲜血顺着只见往下流,滴在祥云被子上,绘成一副看不出轮廓,只觉得血腥的画。
芸娘心疼地让婉莹自己端着手指,然后到处找纱布。偌大的问仙宫,大伙儿都是才刚挪进来,别说芸娘,谁也不能立刻就找到一段儿像样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