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惑凝视着那婴孩道:“……你仍然心系着神女宫,你何不自己回来?你以为你随意抓一缕魂便能代替你自己么?”
紫惑咬牙吼道:“你——休想!!”
说罢,紫惑幻出紫琴,紫色的古琴高高浮于他的身前,他的俊颜如冰霜一般,双唇抿的紧紧的,修长的手指压在琴弦之上,像在微微颤抖着,但只是一会儿,令人怀疑方才只是眼花。
云灵鸢有特别不好的预感,拉住夜暝的衣袖问:“他想干什么??”
夜暝沉声道:“杀分身。”
突然,一声弦响……
这隶杀之音太过熟悉,云灵鸢几乎感受到了那婴孩五腑炸裂的痛苦,果然,下一瞬息,那婴孩的嘴鼻便涌出鲜血来……
云灵鸢无法抑制地脸色铁青,额头沁出了冷汗,手也微微发抖。
“紫惑……紫惑为何要那样做?”
她不敢相信,她不能相信。
第一次见面时的紫惑也是这样,这样的无情冷漠,可是后来的紫惑明明不是,紫惑很好的,他救了许多封灵族人,他对神女宫是真心的……他……他……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云灵鸢胡乱抓着夜暝,拉到他的胳膊,便紧紧的拽着:
“夜暝,你知道是不是?紫惑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滥杀无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其中还有隐情……”
其实,她根本也没认为夜暝能知道什么,她这几句相当于自说自话,只是心慌意乱的情绪急需找一个出口罢了,经常的,她见到紫惑就容易心乱如麻的。
好在她一直保持着敛息术,才没让这激动的情绪爆出什么声响,宫十二也仍然将注意力都投放到玄光镜上。
夜暝的手紧紧的握住云灵鸢,柔声道:“好了,没事。你认识的紫惑的确不会滥杀无辜。那婴孩是圣女的一缕神魂所化的身分,对他而言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云灵鸢点点头表示她在听,夜暝只不过停顿了一下,她就着急的催促道:“然后呢?所以呢?”
夜暝虽然不认同紫惑的方法,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直接,最快速令圣女元神回来的办法。
所以,他的口吻,甚至都有替紫惑开脱的意思。
夜暝道:“圣女的分身不死,圣女的元神永远不可能回来。”
云灵鸢摇着头,请求道:“夜暝,求你了,你说清楚……”
夜暝吸了口气,缓缓地道:
“两万年前,圣女就决意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她无法面对的两个男子。可她心系神女宫,觉得自己还未将所有的本事都传于她的徒弟,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撕下了几丝神魂以作分身,以备不时之需。
分身在,即表示神女宫安在,分身亡,即表示神女宫已经糟糕到连她的分身都用完的地步,她的元神与分身的神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她的分身死绝,圣女无论身在哪个位面都会立即被拽回这个世界。”
夜暝道:“鸢儿,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别的位面穿越回来的。”
云灵鸢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与夜暝对视。
是的。
她懂了。
在纳妖岛修复神魂之后,她就不只一次的见到过那似有若无的记忆,见到那模糊不清的紫惑和夜暝的决战,原来真相真是这样……
虽然她早就怀疑,可这个真相还是太震撼了,她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她茫然的望向玄光镜,看着紫惑将那咽了气的婴孩放到地上。
过了一会,黑棺果然又爆发出一阵强光,与强光如约而至的还有那婴孩的哭啼声,
紫惑便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先是抱起婴儿,这一抱是极为温柔的,紫眸中还带有几分期待,可他确定那只是一个分身之后,脸上的温和就会被冰寒所代替,他将婴儿单手托起,任那婴儿高高的浮在半空中……
他看也不看那婴孩,修长的手指抚在琴弦之上,信手弹拨……
夜暝:“……明明不忍心了,可拨琴却仍然坚决无比。”
他要凝儿回来,恐怕,这就是他活着的信念了。
没多久,地上整整齐齐躺着三个婴孩了,云灵鸢的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就连心尖儿也在发颤,她的声音也是抖的。
“紫惑会杀了所有分身,是么?”
云灵鸢终于明白为什么紫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杀她,而在后来,当他确定了她并非分身之后,却又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夜暝只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却始终没再说话,
明明很残忍,可为何,他竟有几分佩服起紫惑了?
云灵鸢颤抖着说:“五个了。”
地上的五个婴儿被一字排开躺好,仿若酣睡的五个同胎孩子,若不是嘴角溢出了鲜血,也绝想不到这些婴儿皆是死尸了。
……
终于,黑棺不再爆发出任何的光芒,
等了半晌,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那具黑棺。
紫惑眉峰微凛,一手抱着紫琴,缓步走到黑棺前,他不用俯身也看到了,里面空空如也。
他脸上的冰霜不减,反而愈加冷冰了。
他喃喃自语道:“没了……没有了……”
说完这句之后,云灵鸢就见到紫惑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不,不是难看,完全是狰狞了,她从未见过紫惑怒成这样,他手背上的青筋也几乎要爆开一般,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为什么??”
“凝儿!!你为什么不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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