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林坐在窗户前,心不在焉地看着院子里来回走动的巡逻士兵,他受到了特别的优待,没有给他上任何刑具,独居一间卧室,除了不能出这个门,干什么也压根儿没有人理会.但他的部下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人人的脚脖子上都被锁上了铁链子,关在一间大屋子.
唯一让柳成林安心的就是,人虽然锁着了,但却没有受到虐待,一天两顿,至少能吃饱,更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郎中的小姑娘进进出出的替他们治伤,只是这个郎中未免年纪太小了,能不能治好他的那些家将,他甚是担心.
对他的看守似乎很松懈,但柳成林并没有生出逃跑的心思,越是这样看起来松懈的防守,只怕暗地里才是真的杀机四伏,至少他便发现了两处暗哨,至于还没有其它的,因为他不能出屋子,所以也无从探查.
他相信如果自己真想逃跑的话,一定会被射成筛子.
那间大屋里又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嗥叫,那个小女郎中又去给自己的家将治伤了,不过柳成林心里却多了一些欢喜,与昨天比起来,这个家将的中气明显要足了不少,昨天还只能虚弱得哼哼呢,今天就能放声大叫了.
看起来这个小郎中还是一个有本事的.
想到这里,心中却又是有些黯然,有四个兄弟,永远也不能在他面前叫喊了.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柳成林想不明白,自己剿灭这些反贼,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支精锐的成德军.
至于那些人说他们是武邑的府兵,柳成林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如果成德军的府兵都有这个水平的话,那他们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与这些人交手的一些细节.
心中蓦地一跳,当时那个拿铁枪的将领曾喊过几个人的姓名,无一例外,那些人都姓李,那几个人的身手,其中还包括一个女的,身手都相当了得,自己最后的六个家将,在这四个人手里,根本就没有招架几个回合便全部被放倒了.
柳成林很清楚,杀死一个人可比放倒一个人难多了,自己的家将可都不是善茬.成德的军队之中,能有这么多姓李的军官的军队,还能有哪一支?
他霍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有麻烦!
现在卢龙那边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河东正在联络振武,成德,横海诸节度使一起应对,而这个时候,要是自己落在成德军手中,那可就真有点说不清了.
自己在横海军那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带着部下无缘无故地进了成德治下,这是把一个大把柄活生生地塞在了成德手中.只怕会给节度使大人与其它大佬的交涉谈判之事平添许多麻烦.只是李氏的精锐军队,怎么就会出现在翼州,出现在武邑呢?就像节度使大人已经在把精锐军队往景州调一般,李氏的军队,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在镇州整装待发吗?
烦燥地屋了转了几个圈子发现自己想不通,也想不透,而且亦是无法可施.便干脆就不想了,事已至此,便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既然李氏军队出现在这里,那些反贼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横海军容不下反贼,成德就能容下了?在李氏军队的面前,那些乱民只怕是一触即溃.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柳成林站了起来,推开了屋门,刚好看见院子的大门被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少年,让他眼皮微跳的是,那少年的身后,跟着的正是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壮汉以及那个手持铁枪的将领.那些年轻的军官却是一个也看不见了.
“柳校尉!”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微笑着拱手道:”得罪了,核对你的身份需要一些时间.在下杨开,暂任武邑县令.”
柳成林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是杨开杨县令?想不到长得竟然如此年轻,想不到啊想不到.”
李泽哈哈一笑,听起来对方似乎是知道杨开的大体情形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大踏步地走进了屋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柳校尉,请坐,看起来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了.”
“我父母妹子可还好?”柳成林坐了下来,对方是谁,于他而言,那是一点儿也不重要.
“他们现在很安全.”李泽微笑道:”至于接下来安不安全,那就不好说了.”
“你什么意思?”柳成林皱眉问道.
“我也正想问一问柳校尉是什么意思?你们横海军大举进入我武邑是想干什么?”
“哪有什么大举进入,只不过是我柳某人为了营救家人,带了二十名家将而已.”柳成林怒道.
李泽玩味地看着柳成林,半晌才道:”柳校尉,在我来这里之前,曾经有人建议一了百了,免得横生枝节.”
柳成林眉尖微跳,”柳某人进大青山,知道的人可不少,吾的上司朱军朱校尉也是很清楚的.”
李泽咧嘴一笑道:”柳校尉在大青山之中与盗贼恶斗一场,最后两败俱伤,俱都葬身大青山,回头我们将你们的遗体送交给朱节度使,你觉得如何?”
柳成林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泽笑道:”柳校尉,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我们几家正要结盟应对卢龙之变,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也并不想多生枝节,柳校尉是横海有名的将领,此时我们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