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科举极为残酷,三年一次的科举,整个帝国的读书人参加,最终能走到最后成为进士的,哪怕是算上同进士,也不过寥寥四百人罢了,这恐怖的录取率,当真令人绝望。
曾经有人统计过,明清时期,一个孩童自启蒙开始读书,直至最终成为进士,平均至少需要三十年时间。
除了那些天赋异禀之人外,大部分举人中进士时,已经年过三十,开始步入中年时期。
也正因此,当林诺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举人走在街道上时,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哪怕秀儿这个轻纱遮面的女子就跟在他身旁,依然不时有一些丝帕从半空中飘过,洒落在了林诺四周。
林诺抬头望去,只见街道两旁的阁楼中,不时有年轻待嫁的少女探出头来,胆小的、羞涩的瞥一眼后便收回目光,胆大的则是直接冲着林诺不断招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等情景,每年科举时都会发生,京城百姓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哪家少女不怀春?谁不想找个才貌双全前途无量的良人?对此,林诺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与秀儿一起,很是淡定地向着会试所在的贡院中走去。
与之前的乡试一个流程,考生按照省份划分,依次进入贡院中,首先要做的,便是极为严格的搜捡。
一番检查之后,林诺被人指引着进入了贡院的龙门中,与被打乱了次序的各省份考生一起,开始寻找自己所在的号舍。
还好,他入京的时间较早,报名时间也早,因此分配到的号舍算得上是上佳的位置,宽敞明亮无破损,无需担心刮风下雨打湿了考卷。
心情不错之下,林诺先将号舍内的卫生打扫了一番,等号舍清理干净时,天色已到了正午时分,午饭时间到了。
换做其他考生,也就是简单的就着热水啃些馒头凑合一下,不敢浪费时间,但林诺不同,他甚至连考卷都还没看,而是先在号舍的火炉上炒起了菜,几个香喷喷的小菜一出锅,就连在过道中监考的士兵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监考士兵先是仔细的在林诺号舍中看了一会,随后才满是无语的走开,他这辈子监考多次了,但像这种如外出郊游般,一边炒菜一边小声哼歌的奇葩考生,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美滋滋的就着小菜吃了三个大饼,林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随后才懒洋洋的打开了考卷。
其实会试与乡试差别不大,第一场的内容,依然是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
不过相比之下乡试,会试中最为重要的是那三道四书题,因为这三道题,乃是皇帝亲自出题,因此考官也会将精力主要放在这方面。
基本上中不中贡士,便全看这三道题了,这三道题答的好,后面的题目只要别交白卷,基本上一个贡士是跑不了了。
但若是这三题答的不好,后面的几场考试哪怕答得再好,也是毫无用处,纵观整个明朝科举,还从没听说过有人依靠后面两场考试中贡士的。
相比之其他考生,林诺有着博闻强记的优势,因此此次会试,他按照之前当初那位李姓考官的建议,没有太过于张扬个性,而是四平八稳的引经据典,极为严谨的将三篇四书题答完。
这种做法,或许不会太出彩,但却极为稳妥,因为从哪方面都挑不出错处,不论是谁作为阅卷的考官,都很难将这种考卷放入落卷中。
这一次,林诺答题的内容比之乡试时更加严谨,每一个典故都是再三斟酌后才引用,当七篇文章写完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
会试与乡试不同,乡试的三场考试是分开考的,每一场考试结束后考生可以离开回家休息,待时间到了再继续下一场考试。
但会试则不行,考生必须一连将三场考试考完,待试卷封上了名字完全收齐后,才能结束考试,与其他考生一同离场。
几天的考试下来,大部分的考生都显得病恹恹的,一个个脸色苍白,一些人更是因为御寒衣物准备不足被冻伤了身子,生了冻疮。
林诺体魄强健倒也无事,甚至还有时间来修炼内力,当他收功走出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贡院门前,已经没有多少人。
“林兄,你可出来了!”
刚一走出贡院,身材比之前更加丰腴了一些的徐渭,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我都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了,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事了呢!”
“徐兄多虑了,我只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而已。”
林诺看向徐渭,这家伙双眼黑的跟熊猫眼似的,看起来这几天考试期间并没有睡好,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徐兄想必一定是极为疲惫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就要放榜了,可不要在人前失了礼数!”
徐渭点了点头,强忍着睡意,二人互相告辞后,才在书童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向着住所赶去。
目送对方离开,林诺站在原地略微沉思片刻,才转过身来,对面的街道上,轻纱遮面做妇人打扮的秀儿,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
会试张榜的日子很快,基本上会试彻底结束后的第二天便会确定名次张榜。
翌日一早,榜单在礼部中张贴出来,同时会派出数不清的小分队,向住在京城各个角落的新贵们报喜。
林诺没有去礼部看榜,而是待在房间中,与徐渭一起老神在在的下着棋。
林诺是真的不在乎,他可以确信,只要那些阅卷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