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锅子对虎头帮所谓不入流的评价,倒是激起了吴敬崖对这个传闻中的帮会的莫大兴趣。
“听你这么一说,你们虎头帮看来不光不是乌合之众而且还像是个正义之师啊!”吴笑着说道。
“还不是王帮主早先因为做过你们那个孙先生的侍卫,受到了革命思维的影响,所以才让一个很有前途的本土帮会变得特别奇怪。我原来还总是跟王清照开玩笑说我们帮派就是19世纪的义和团。”张锅子自嘲道,“你知道我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吗?”
窦镇海自作聪明的说,“你是堂主,一个月怎么不得百十块钱!”
张锅子点了点头,“如果是灰色收入那差不多,但是明面上能发出来的钱也就五个大洋!你知道张笑灵多少钱吗?我的一百倍都不止。王帮主的理由是,钱只会让人变得腐朽和贪婪,他坚信未来的社会是不需要钱的,那个时候是大同社会,大家按需所求,没有皇帝老子,没有地主恶霸,大家人人平等。哼。。。”张锅子不屑的笑了笑。
“哦,看来王胡子还是个乌托邦思想的集大成者啊!”吴敬崖若有所思。
“这什么是乌托邦啊?没听说过这个词啊!”窦镇海问道。
“这个概念四百年以前有个外国人提过,所谓乌托邦就是所有的财产都是大家公有。你是说相声的,我是革命党,张锅子是帮会的。但是我们彼此是平等的,谁都不会瞧不起对方。你去张锅子家吃东西,随便吃,他不会阻止你,看不起你。”吴敬崖解释道。
窦镇海猥琐的说,“那要是我单身没媳妇儿,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他家。。。”
“你他妈的。”张锅子伸出手掌要抽窦镇海。
窦镇海伸着脖子说,“来,打啊,不想活你就打啊!”
吴敬崖笑了笑,“你看看你们俩就知道了,所谓那种乌托邦的生活怎么可能实现呢!人永远都是自私的!”吴敬崖突然在脑子里晃过了那个船老大的身影,然后呆呆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莫名其妙。
窦镇海重重的打了个哈气,“哎呀,感觉困也能传染,看他们睡得这么香我也想睡一会儿了。”他瑟缩在地上轻轻的打起了鼾声。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胡子都救过我的命。我虽然为人阴险狡诈,但是我从来不欠别人的。”张锅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是怎么救你的?你的武功那么好!”吴敬崖故作客气的恭维道。
张锅子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一个人的武功再好能顶得住武器吗?”张锅子拉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咯吱窝后边的地方,上边的皮肤皱巴巴的。“这是我第一次挨子弹打留下的痕迹。当时我的小地盘跟王胡子的小地盘发生了冲突。我们要收老百姓的规费,他打的是保护老百姓不受欺负的旗号,处处跟我们作对。后来我们两拨人发生了火拼,当地的县太爷带着火枪队趁着我们两虎相斗的时候开枪偷袭,我那些小兄弟死的死,跑的跑。本来的冤家成了合作者,他背着我跑了好久,拿出了他们人所有的钱给我看病。我当时问他,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帮我。他只说了一句话,‘别欺负老百姓了,跟我干吧!’然后我就上了他的贼船!”张锅子无奈的笑了笑。
吴敬崖颇有感悟的望着张锅子,“想不到这个坏到极点的张锅子内心中也会有这么一块善良的地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但是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啊!”
“其实你们虎头帮应该比万里帮强得多。。。”吴的话只说了一半,张锅子也睡着了。
花房的温度很好,人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是很容易犯迷糊的,想到这里吴突然眼睛一瞪。他用力的推了推其他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
“英子,英子。”吴不停地推着她,甚至用手指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脸蛋英子都没有醒过来的。吴敬崖看着唱片机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无缘无故的这么困,这首曲子有催眠的效果。”吴这个时候的身子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费力的向唱片机走去准备关掉这个害人的东西,结果脚步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意思越来越模糊。就当他的手快要碰到唱片机黑胶唱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喝多了一样,软绵绵的栽在了地上。
又一次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人在跟自己对话。吴想用手揉揉眼睛,可是两只手被绑在了身后。自己的腰上腿上脖子上都被绳子束缚住了。
“你为什么参加革命党啊?”一个声音问道。
“为了给外公报仇!为了杀死孙秃子。”
“哦,那杀了孙秃子以后呢?”
“杀了就杀了有什么以后!”吴敬崖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你到底是谁,有本事露出真面孔。”
“哈哈哈,你知道吗?孙秃子手底下有上万的士兵跟他混饭吃,你把他杀了,那这些人怎么办?福建的那些被孙秃子统治管理的老百姓又怎么办?”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仇是家仇,必须要报!”
“也就是说你可以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牺牲掉大部分人的利益甚至生命对吗?”
吴突然笑了,“哈哈哈,他们跟我有淡关系,我要报我的仇,忘记了仇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玩个小游戏吧!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那个说话很有磁性的男人对吴说出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