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都城晋城
“哎!哎!你可知当今圣上要立赵贵妃为后?”
八珍斋内一名灰衣男子与同桌友人悄悄说道。
“可是真的?要是立赵贵妃为后,那朝堂可就免不了一番动荡了。”同桌友人一脸好奇地感叹道。
“真的,我听我那在宫中当差的侄儿说的,现在宫中凡有眼色的人都争相讨好贵妃身边的人,就希望到时啊,来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男子一脸高深莫测地说,
“而且啊,现在就数赵贵妃恩宠最盛,皇上几乎夜夜临幸,赏赐的珍宝更是数不胜数,当今宫中又有哪个女子可匹敌。不过,唉,要是冯贵妃没有香消玉殒,想必,这皇后之位也未必轮到赵贵妃,唉,这都是命啊。”
突然寒光一闪,“啪”,男子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发髻,旁边友人竟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连头上的纱冠都甩歪到后面,仅靠一小簇头发的支撑也全然不顾,可他已顾不上这狼狈样了,逃命要紧。
灰衣男子碎发贴在脸上,手却无力去拂开,僵硬地慢慢抬起头,颈关节的响声尤为刺耳。
只见眼前的男子身着白衣,玉冠束发,手持一把黑色长剑,灰衣男子顿时崩溃,直接跪倒在地。
“冯公子饶命,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小人嘴贱,冒犯了公子,请公子大人不见小人怪。”
冯云天看着地上这男子,披着满头的乱发在不停地跪地求饶,全无刚刚炫耀之色,心中的火顿时更胜。
“我可不知这市井小民竟可随意讨论当今圣上,流年,我可不想在南国看到此等大逆不道之人。”
“是的,公子。”
旁边一书童装扮的男子上前擒住灰衣男的上手,同时也顺手点了此人的哑穴,看情形竟非第一次做此事。
“冯公子饶命啊,小人并非有意冒犯冯贵妃,小人嘴贱,小人该死,可是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望公子饶了小人此番吧。”
灰衣男绝望地在地下“咚咚”地叩个不停。
冯云天拿起黑剑,慢慢地伸向灰衣男,灰衣男顿感脖子上有丝凉意,往前一看,却是冯云天慢慢地靠近,嘴角上挑,一副玩味十足的笑容,可剑眉星目里却隐藏着巨大的怒意。
灰衣男低头只见一双白色莲纹靴在眼前,靴的主人的声音犹如无常勾魂一般恐怖。
“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嗯!的确是不可失去你这顶梁柱。”灰衣男听到这里不禁松了口气,可是冯云天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面如死灰,
“那么,就让你的老母和孩子,陪你,一起走吧!”
说完,冯云天便往八珍斋的门外走,留下那呆如木鸡的灰衣男以及一众假装没看见的客人。
……
心中郁闷难受的冯云天,眉目幽冷,抿唇不语,目光如冰冷的月光一般,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公子……”
“何事”下意识间,冯云天不耐地回了一句。
锦瑟听着冯云飞的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心中仿佛有无尽的想法想要倾诉,然而到嘴边却变成了笑意。
“嘻嘻……”
“你这丫头无缘无故傻笑什么,莫要吓到行人,怕不是让人认为我冯云天收了个傻丫头吧!”
冯云天看着眼前这笑意嫣然的女子,一双杏眼笑成了月牙,水光盈盈,双颊亦漫上了红晕,心中似乎被这笑意抚成一潭春水。
“因为,锦瑟突然感觉自己很幸运,无法用言语表达,所以……嘻嘻……”
锦瑟说着便忍俊不禁,她说的的确是真话,她何其有幸,所钟爱之人竟非世人一般,看见她只有恐惧与厌恶。
如此一来,锦瑟便无所顾忌了,伸手便挽过冯云飞的手臂,看着他诧异的眼神,继续往前走。
“锦瑟,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此话何意?你怎可对我如此亲密?莫非锦瑟是喜欢上我呢?”
冯云天看着身边这紧紧挽着自己手臂的女子,全然不顾路人的眼光,反倒笑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而
在手臂相碰处,彼此传递温度让他无法忽略,他并非死守礼教的迂腐之人,亦并非不懂男女之事之人,只是他未曾想到锦瑟会与他如此亲密,于是下意识便想捉弄捉弄她。
“锦瑟未曾识字读书,自然不懂这弯弯肠子的纲常礼教。至于,公子如此俊俏,平日里雨霖阁的姑娘无不日思夜想公子的到来。锦瑟自是爱好美之人,公子自然不例外。”
锦瑟昂起头,一脸狡黠的说道。她自然知道世人心中的男女礼教,只是,平日里他都是随身带着她,她已经习惯了,别人不习惯,那就不习惯着吧。至于喜欢嘛,自然要等公子喜欢上她再说。
冯云天自觉竟低估了锦瑟的脸皮,不想被她四两拨千斤给解了,而且还取笑他一番,他心中的郁结早已消散,真是愈发有趣了。
……
尚书府邸寻幽苑,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绿柳周垂,草木待醒,湖面沉寂。
抄手回廊上,锦瑟倚柱而坐,看着这雾气轻飘,抚过沉睡的草木,留下晶莹的露珠。日渐高烟渐敛,苍翠草木渐渐苏醒,消失雾气留下晶莹的泪珠,却滋润了草木。
锦瑟看到这不禁嘟囔了一句。娥眉轻皱,杏眼失神地盯着逐渐升高的日光,深渊似的眼眸,悠长而寂寥。
一阵脚步声传来,锦瑟眼眸迅速恢复盈盈水光,嘴角亦有了弧度,拍了拍身上的雾气,仿佛方才失神的是他人一般。
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