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天寒地冻……”
夜深人静的三更时刻,白日里人流络绎的街道,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更夫提着一面小铜锣,一人负责敲,另一人也非常默契地跟着喊上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更夫洪亮的声音瞬间在大街小巷中回响着。
然而,当这声音传到了将军府的厢房时,却是惊得房内之人一个惊窒。
修远如噩梦初醒一般地猛地直起身子,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平日幽深清冷的眸中此时一片惊慌,甚至还有几分尚未清醒的迷离之色。
脑海中一片血色,甚至耳畔仍然残留着几分血腥,他只觉得太阳穴正突突地跳个不停。脑中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已是离开了桌子旁。
只是,正欲推开房门时,他看着精致镂空的槅门时,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儿不是绿玉小筑……
思及于此,脑海中的回忆更是深刻了,可是却有着说不上来的蹊跷。方才,宋南柯就在他眼前无力地倒下,胸口处一片刺眼的血色。
不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拉着木栓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放下,愣愣地看着环顾四周,不需要细想,脑海中已是给出了答案,此处是将军府。
之前,迫于宋南柯的安危,他无奈离开了尧山山谷,本是在房内等着她回来,不料,竟是忽然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脑海中竟是多了些莫名的记忆。他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境,就是发生过的事情,心底那股刻骨般的疼痛,就是存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只是,他也知道,他与宋南柯的初识是冷然相对的,而不是如记忆中那般愉快轻松。同样的,在小筑中,江离也没有伤到她……
可是,为何记忆中会多出了一条不同轨道的发展……
想到这儿,他眉间的褶皱更是明显了,他朝窗外的夜色朦胧看去,方才三更梆子已是敲响,银盘般的月亮,似有根无形的细线正缓缓拉着它下落。不过,他仍是还没等来宋南柯的消息。
手再次握住了木栓,“咯噔”一声,木栓就叫他移开了。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预想,他需要再次回到山谷。不仅是为了宋南柯的安危,而且……
他觉得,一切诡异莫名的答案,都与山谷那人有关系……
甚至,他觉得,那人可能知晓,他是什么,从何而来……
想着,正欲推门而出,但是,脑子就像忽地响起了一声闷雷,炸得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如同瞬间脱力一般,身体没了支撑,哪怕他紧紧地抓住了门栓也无济于事,“啪”地一声,直接就瘫倒在地。
整个房间都响着他粗重的呼吸声,犹如打铁匠火炉中的风箱,急促得就像溺水之人一般。
他双拳紧握,满头都是汗珠子,嘴唇都发白了,用力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欲要在乏力的包围下挣脱出来。
“不必挣扎了……”忽起一个声音,在房间内回旋着。
纵使是喜怒哀乐不言于表的修远,在听见这声音时,亦止不住一愣。耳朵里面轰地一声,就像是被尖利之物刺了一下一般,全身都有些麻木,甚至,一时忘了挣扎。
“你想知道,你是谁吗?”声音温和却不掩清冷。
可是听在修远耳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因为,这声音,他非常熟悉,就是他的声音……
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下来了。他突然想起今日在山谷中,魔君所说,煜月行踪不明之事。
“难道阁下可以解我的疑惑?”
“看吧……”
忽地,修远眼前出现了一枚水镜,于一般的水镜无异,只见镜面上涟漪渐起,却又突然而止,就像午后滂沱大雨戛然而止一般仓促。渐渐地,镜面上就出现了景象。
只见木质招牌出现在眼前,一个龙飞凤舞的“念”字,肆意张狂地贴在上面。往里看,竟是家古色古香的小店。在被时光侵蚀出斑驳痕迹的木趟栊前,左右立着两座狐形铜灯,像看门一般。
忽地,镜面上出现了初见时打扮的宋南柯……
宋南柯收起雨伞,往店里走去,只见店内坐着一名白衣男子,一身儒雅气息。
只是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模糊了那双凤眼。冰冷的镜片下,与外界增加了几分距离。
男子所坐的桌上,放置着一个卷轴、一串手链以及一枚木簪,看它们身上那斑驳的痕迹,怕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男子见她进来,便伸手作势。
宋南柯心中虽然疑惑,可认真一想,怕是王信芳将事情告诉这老板了。
“拿铁”
见宋南柯坐下后,老板将面前的拿铁递向她。
宋南柯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是人家老板都将咖啡递到面前了,不喝也说不过去,便拿起咖啡轻轻一抿。
老板见宋南柯喝了这咖啡,那黑框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宋小姐,你今日将南柯剑拿来,想来是诸多疑惑吧,不过……”
老板修长的手指拿起杯子,悠闲地抿了抿,眼睛往那黑匣子轻轻一扫。
“南柯剑,这剑叫南柯剑?”
宋南柯一脸难以置信,想到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宋小姐不需这么惊讶,你这名字,是你母亲依着这剑所起罢了。”
“为什么?难道我无故晕倒以及晚上流泪和这剑有关系?”
宋南柯竟不知王信芳与这南柯剑的渊源,而且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