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春天,比燥热的夏天多了几分静谧与舒适,竹林间,偶尔传来几声竹叶落地的声响,动静过后便是一片寂静。只是,绿玉小筑内,忽起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如同溺水之人得救后一般。
修远猛地睁开双眼,如同离开了水的鱼,仿佛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并不能缓解他的痛苦。他的额间甚至渗出阵阵冷汗,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身上那张粗布被子,脸上多了几大梦初醒的迷离。
“锦瑟?”
“煜月?”
“冯云天?”修远无意地喃喃自语,口中一直在念叨着这三个名字,方才,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一梦中,昏昏沉沉、起起伏伏,只是,梦醒之时,脑中仅剩这三个名字了……
“大侠?”
一声熟悉的声音陡然入耳,修远下意识一颤,温润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僵硬地寻声抬头,只见逆光处站着一个绿色身影,他一怔,一时之间,梦境与现实似乎重合在一起了,他嘴角一动,一声喃语便不自控地传出。
“锦瑟……”
宋南柯站在窗前,感受到修远的眼神,她面上一红,低着头站在那,满心的欢喜。只是听见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时,她一愣,有几分迟疑。
“大侠,你是在叫我吗?”
宋南柯的声音一响起,已是将修远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击个粉碎,眼中很快便平静下来,淡淡地道:
“姑娘,此番进入招魂幡可有受伤?”
听着修远淡淡的声音,宋南柯心中竟然有隐约的失望,听着修远的语气,似乎她不过是往什么寻常地方去了一趟罢了……
“无碍,幸得大侠所托之人,我才可离了那幻境……”
听到自己如此平淡的语气,修远心中亦是一愣,为何他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宋南柯从招魂幡内回来已非第一次了……
他正欲开口时,却与那暗淡下来的视线相接触,他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波澜,改口道:“若非我托大,姑娘便不需受这份苦了……”
“不,不……”宋南柯忙摇头,灵动的眼中满是认真地看着修远,道:“此事本就与大侠无关,大侠亦不知这画卷上的精气并非淳于棼的。”
不知为何,自她与淳于棼独处恢复神识时,她的脑中竟然有了冯玉仙与淳于棼过往的一切,她才知道,原来那画上的精气并非淳于棼的,而是那位长得与扬灵有些相似的暮颜的,当初那画卷落于地上,乃是华英小厮捡了回去,因他的自作主张,便有了这长达几十年的误会……
而且,每当想起在缥缈界内发生的一切,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里面的发生的一切已是超出了她的认知了,加上三次失去意识,她更是害怕……
只是,她偷偷打量着床上的修远,只见其白色xiè_yī隐隐可见被血色浸染过的痕迹,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而且,此次若非要看着我这个包袱,大侠就不至于伤到这种地步……”
修远看着宋南柯因愧疚而耷拉着的脑袋,一声轻笑,朗朗入耳。“在姑娘心中,我便是如此不济,连一个弱质女子亦无法护其周全?”
“不,不,我的意思是……”
宋南柯并无意识到修远的玩笑话,口中慌忙道,只是平日里的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如同口吃了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说不出来。
“哈哈,我不过说笑罢了,看来姑娘很是紧张我的伤势啊。为了姑娘,想来,我可要快些好起来!”
闻言,宋南柯一愣,面上立马红了一片,只是一双眼睛仍在骨碌地转,口中不服气地道:
“看来两日不见,大侠真是越发地风趣了,看来这身上的伤,在扬灵姑娘的护理下,好的很是快啊……”
看着那张如同抹了胭脂一般的面容,修远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
“对了,我与淳于棼已是约定,因白天他不便出行,所以今夜他便过来绿玉小筑,大侠看,可还行?”
宋南柯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乎,猛地拍了一下手,淳于棼心急如焚的神色顿时出现在脑海中,只是,现下看修远的情形,似乎急不得……
修远笑了笑,温润的笑意中夹着几分狡黠,轻轻地说:“我体内的法力已是所剩无几了,怕是无法担此重任。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人……”
宋南柯听着淳于棼的话,忽地想起那一片金光环绕下的小孩,眼中似乎突然间便鲜活起来,确定地说道:
“大侠所指,可是那位小和尚?”
修远只是微笑着看着宋南柯满脸的得意之色,并不说话……
“这孩子很是厉害,在缥缈界内,他不过手一挥罢了,我们便出来了……”
宋南柯回想起此前在缥缈界内所发生的事情,心中仍是一阵惊叹……
……
缥缈界内,莫羡看着月色下宋南柯柔和的侧脸,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全道不明的滋味,似乎与他时常偷跑下山去看大牛被他娘亲骂时,他所猜测的感觉。
“如何,可是觉得你娘亲我的形象,可是顿时高大了许多!”宋南柯猛地转过头来,在莫羡的小光头上摸了摸,满脸打趣的笑意。
“宋施主,男女授受不亲,这亲昵的动作,着实不雅!”感受着头上柔和的触感,莫羡心中那不明的感觉瞬间消失,那澄澈的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宋南柯看着一本正经地朝她作合什礼的莫羡,胖嘟嘟的小脸嵌上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老成,便伸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