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泽是真的长得好。
此刻瞧不见他的眼睛,若是布条摘下,那眉眼间定是如冰雪堆砌,清冷幽贵,他是神京城高高在上出尘的嫡仙,不该是她所妄想的,也不能是她所妄想的。
当初那些日子,就当是自己偷来的吧。
“翠花?”,云落飘啊飘的思绪顷刻间被打断得干干净净。
楚子衡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走进来,眼角一跳,指着月泽握着云落的手怒喊“你你你干什么呢,你个浪荡子!别以为你是太华的弟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说罢,上来就是扳月泽的手。
月泽什么也不说,就是握着云落的手,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落在云落身上不肯走。
周围一众的太华弟子皆是呆立于当场,面上表情千奇百怪,眼珠子都仿佛要掉下了一般。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快点过来帮忙啊。”楚子衡居然扳不开月泽的手,朝着周围嚷嚷。
“清,清微君”,若尘握着剑小心翼翼地靠过来“您这是……”
“不知这位口中的‘七七’是何人?此刻在何处,快来解救解救我这无辜小女子啊。”云落将脸朝向若尘,面上尽是委屈之色。
若尘犹豫地看了看月泽的脸,对着云落摇了摇头,然后以极其丰富的姿势告诉云落……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旁边有个年纪尚小的太华弟子动了动身子,挪到若尘身边,告诉若尘:“若尘师兄,我未入太华之前,家里依稀曾提起过清微君似乎与一位名唤‘七七’的女子有过一段不大好的情缘。”
何止是不大好的情缘啊,简直是孽缘啊。
说罢,他退了回去,那帮子师兄弟开始悄悄讨论:“清微君这是怎么了?”
云落收回思绪,凝视着面前的月泽。
原来你也会为我难过的么?
云落闭了闭眼,幽幽地看着月泽“夫人若是去了,不必强求。”
月泽的手一紧,握得云落的手有点疼。
“娘亲他是谁?”白白见情况不对,马上扑了回来,胖胖的手拽着月泽的手“你放开我娘亲!”
“你是……”月泽一怔,低下头看白白,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得到紧紧挨着自己小腿的那一团温暖。
“我是她儿子!”白白再次骄傲自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云落,懵了一会儿,才想到“哦,我忘了,你看不见。”
“你的,儿子。”月泽念着,低低的声音竟是莫名的让人有点心疼。
“是啊,我与夫君就是陪着孩子出来游玩一番的。”云落趁机收回手,拦住白白,往后退了几米“不知道您夫人是否……”
“她没有,对不住,是我认错了。”月泽略垂首“你与她声音很像。”
听了一会而,月泽又补充道“她也喜欢戴着铃铛。”
“铃铛啊,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几个。”说罢,云落真的就去解腰间的铃铛。
“不必了。”
“我带了很多,你问问旁边的人,你要是真喜欢我给你几个,不用客气。”
“不必了。”
“那,那好吧”,云落讪笑几声“就此便告辞了。”
“走吧走吧,这群人真是晦气!”楚二少爷见此快速携了云落白白往外走,走到一半,不知道做什么,回头看了立在原地的月泽一眼。
而后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出了客栈之后,云落自然是不会再去找客栈住下了,她要赶紧回酆都城。
接下来的事情太华一定会处理得十分妥当。
出了兴州城,楚子衡笑容灿烂地与她道别,看起来心情颇好。
“小落子,小爷这就走了,不用送了。”
“你去哪里?”
“自然是回小爷的北邙山,不然还能去哪?去酆都城?”楚子衡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脸,玩笑似地问道“诶,你要是请小爷去,小爷勉强可去一去。”
“鬼殿觉得勉强,我就不请了,何必大老远地寻个不开心是不是?”
“小爷也就是意思意思,你当真了?”楚子衡撇撇嘴。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云落携着白白就要溜,被楚子衡一伸胳膊拦住了。
“鬼殿?”
“小爷还有事要问你”,楚子衡冲云落眨眨眼“你说,小爷与方才那一个,谁长得更好些?”
鬼殿的脾气果然奇怪,旁人见到月泽都是要自惭形秽,有点骨气的也要比比才华本事,没见过……比脸的。
“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比不得的。”云落面无表情道。
“哦,忘了撕下来了。”楚子衡伸手一拉,面皮落在了沙地上。
紫衣男子笑容在边塞略显毒辣的日头下竟然泛着一层柔和的光,云落这是第一次好好看他的模样。
她在四荒活了那么久,以为没有人能及得上月泽的,无论是才华天赋还是样貌。
不可否认,她错了。
在此事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位鬼殿,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只听说他总爱披着别人的面皮,模样千变万化,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模样。
那一夜在街上,夜色深重,掩了他的模样,月光之下只记得那颤颤的泪痣和亮如辰星的眸子。
但此刻她看得清楚分明。
若月泽真要与之相比,楚子衡的容貌明显更胜一筹。
五官虽然带着一股强势,但线条流畅,皮肉匀称有华丽感,他总是漫不经心地笑着,眼角那颗泪痣随着他的笑熠熠闪光,招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