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渴望与他战斗。
也渴望也许永远不遇上他最好。
因为她凭借前世的阅历和洞察力,可以大抵看到此时此刻此处几乎所有人的力量。
但唯独有有一人,她做不到。
只有他,她暂时做不到。
朱鸾握紧身边赤子剑的剑鞘,凝视着眼前看不见表情的男人。
不是她的阅历不够,而是她此时的能力不够。
因为他是,她没有见过的宗师。
哪怕是现在暂存的宗师,只要前世曾经交手,她都可以推算出目前对方的高度。
但宋怀竹作为新生的宗师,已经迈入了她的盲区。
以登极之身,她窥探不了他的底细。
看着他腰边的长刀,朱鸾曾经有着极为熟悉的感觉,但这份感觉却又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观海。
不是她知晓的任何一个梵音寺可能存在的弟子。
他,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在那冰寒的风暴瞬间笼罩高台之上之时,所有的徽州少年们也在问。
段立峥眼中涌动着激烈的光,寒月在他的腰边蜂鸣。
绝望又激烈的剑啸。
如果说段立峥曾经还对这场注定无望的战争抱有一丝希望,但在看见朱鸾面对宋怀竹的神情之时,他的希望就破碎了。
是的,在宋怀竹拔刀之前,段立峥就明白了。
比宋怀竹的刀更快的,是那名少女的决意。
而她的决意,是那个男人的绝情。
段立峥拼命抑制着腰边寒月的震动,他不需要去看宋怀竹的动作,因为他知道。
在这个地方,除了那个和尚,最了解的那个男人的人。
是她。
是她啊。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在大明宫的那个夜晚,段立峥就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朱鸾和宋怀竹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
这种理解虽然让他心情苦涩,但却也是段立峥对于这场对战最后的希望。
他不知道朱鸾和宋怀竹之间有着什么的过去,虽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曾经猜测,宋怀竹会不会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不忍心下手。
但事实证明他是错的。
虽然不愿承认,这个男人与他,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该死的相似。
与她,更是相似。
就是他们,不会对自己的对手手下留情。
在看到朱鸾神情的下一瞬,那可怕的风暴就袭来了,快得上一秒人们还在为开始的钟声惊呼,下一秒高台之上就变了个模样。
这是段立峥曾经与朱鸾并肩见识过的深海一般的领域,但是与宋怀竹迄今为止展示出的手段却完全不同。
巨大的差异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连眼睛都瞪的凸了出来!
要知道这可是在正午的时分。
谁能想到,刚刚还是炎炎烈日,现在居然……
如果有一句话能形容朱鸾此时眼前的世界。
那就是。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朱鸾没有半分呼吸。
这就是她曾经见识过的,属于这个男人的,无声的战斗。
而比她之前见到的哪一次,都要剧烈。
冷酷。
可怕。
不留余地。
那是在那个雪夜里,她曾经见识到的,将整片树林都夷为平地的可怕力量。
不对,是利用了那股力量了吗?
朱鸾瞳孔一缩。
她握剑的手背上,第一次,浮现了汗水凝结出的冰粒,彰显出这个男人可怕的天赋。
而朱鸾的内心惊涛骇浪。
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活下来的寒冰天牢的幸存者,也更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将能夺人性命的寒毒利用为自己的力量外放的男人。
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每接近这个人一步,就能被水面下的冰山之庞大所震慑,而在这座冰山背后,隐藏的一切都让人难以想象。
“这是在做什么?”观景台上,司马皇后愕然看着高台上对峙一动不动的两人皱眉开口。
“怎么还不开始?”一旁的安宁公主也不满开口。
“不是没有开始。”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西凉剑圣第一次开口。
老人的视线悠远又复杂。
“而是一切已经结束。”
一切已经结束。
雪斋和尚在高台下呼出一口气,神情复杂。
这是一场众人瞩目的战斗,在雪斋和尚原来的想法里,也是有可能变成一场激烈的战斗。
但他却没有想到,师兄不但没有如他所担心的那样留手。
还一开始,就抛出了最强的手段。
真元爆发,全力全开,甚至使用了寒毒。
这的确是宋怀竹最强的战斗方式,这的确是慈悲刀主人最强的战斗方式。
不给对手任何机会,用最游刃有余的方式将其击溃的战斗方式。
但却不是雪斋和尚想到的,师兄会应对朱鸾这个女子的方式。
他以为师兄变了,但此时高台上的师兄,却仿佛没有改变。仿佛是在失去那个人之后,葬送了自己所有感情的,慈悲之人。
对敌人赋予最大的打击,此为对战的慈悲。
让一切,在最快的时间里结束。
宋怀竹的手段看似无形却是真正的雷霆之威,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无法拔剑的少女,雪斋和尚眼中划过一抹同情的光。
他很清楚,她此时根本动不了。
这名少女在还没出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