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且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快休要与我父亲提起,不然他又要打我。”
曹老夫人见他面皮红了,知道这酒劲儿之上劝了也听不进,只好转头向李重延道:“李大人还是帮着劝劝这不中用的东西,每日就想着打打杀杀,将来能有个什么出息?还能杀出个兵马大元帅来?他父亲一心让他从文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就盼他将来能同朝为官光耀门楣呢。”
李重延笑道:“老夫人多虑了,依我看这小曹将来未必就不如老曹。不如由着他去,倘若真能当个兵马大元帅来,老夫人岂不高兴?”
曹老夫人未料到他会反过来劝自己,目瞪口呆又作不得驳,只好摇摇头转身走了。
曹习文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喜欢李兄这样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李重延叹道:“其实以你的本事去投军,被重用是迟早的事,你何以对朝廷如此不信呢?”
“不是不信,而是不愿。天高任鸟飞,我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岂不更好。”
李重延还要劝说,曹习文已作了个手势止住他道:
“咱先不说这些,说也是无益。兵部来泾州招兵之事你可听说了?”
“何事?”
“泾州所有州县都贴了招兵的募令,唯独新阳县没有贴。”
“竟有这等事?这是为何?”李重延大奇。
曹习文苦笑道:“我也不知……其实原先李兄劝我投军,我也动过心思,可如今人家不招,索性就断了念想了。”
李重延越想越奇怪,恨不得立刻跑回帝都找兵部尚书理论去。可远水救不得近火,也只好作罢。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今日我来寻你,是来作别的。”
曹习文一呆,问:“你要去何处?”
“回帝都去,我已调任回去,大约三四日后便要动身。我原说你去投军,那么回帝都的路上还可结伴同行,不至于太无趣。”
“如何这样急?如何从未听你提过?”曹习文已是撇下酒杯站了起来。
“所以我今日来问你,肯不肯随我一起去帝都。”
“去了又如何?我爹就在帝都,我一点都不想见他。”
“你怕他作甚,你若在帝都出人头地,岂不正好让他服气?”
曹习文想了想,终是低头道:“我既是怕他,也是怕我没那个能耐。帝都那样的地方,要么靠着家中权势,要么靠着曲意逢迎,又岂是凭真本事吃饭的地儿?”
李重延恨不得从喉咙里伸出一只手来揪住曹习文,告诉他自己可是储君,将来想要做什么还有不能办的?
可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毕竟父皇说过,不让他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身份。眼看还有三日期满,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破了戒。
曹习文拒了李重延,一时间两人拿着酒杯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曹习文见他脸色颇有沮丧之意,以为是舍不得与自己道别,大为感动,便宽慰道:“好歹你这一回帝都,便可与嫂子团聚了,也是喜事。”
李重延听到嫂子二字,想起朱芷洁那张倾国的脸,心下倒是舒缓了不少。
曹习文拿起酒杯劝了一杯,趁势坏笑道:“隔得这样远,嫂子就没给李兄留点什么念想之物么?”
李重延酒已半酣,顺手从腰间解下个香囊抛了过去。
曹习文接在手里一看,是个碧色的香囊,绣工极是精细,隐隐透着一股茶香。
“这是她绣给我的,可与寻常的香囊不同,里面放的不是香,而是茶。”
“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