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城墙上重新出现了一批官员模样的人,再次吆喝着城墙下的人们按照秩序排队。
越过坐在地上的人潮,天佑看见城门缓缓的打开,有当兵的推着板车,上面放着木桶,食物的清香格外的诱人。
城墙上的人一遍遍的喊着人人有份,这次人们再没有暴动。
虽然队伍还是七扭八拐,但是一个个的排着队,陆续的往前走去。
天佑的母亲早就不见了踪迹,七八岁的孩子虽然仍旧在张望着,可是那食物的香气,仿佛一条铁链,直勾勾的锁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去。
前面摆了一排木桶,里面是清汤寡水的米粥,尽管看着和清水一样,对于这段时间一口正经东西没吃的人来说,依旧是人间美味。
大多数人都没有带碗,好在木桶旁边放着许多空碗,人们依次上前,一人一碗,喝了粥把碗放下,等着下一个人来。
打饭的是个年轻的兵仔,看着天佑年纪小,没有多说话,从桶底搂了一下,打上来半碗稠的。
天佑懵懵懂懂,接过来扑哧扑哧喝个精光,还想再要,那当兵的就再不给了。
喝了粥,人们渐渐三三两两的往回走,也有不少人继续跟在人群后面,还想再凑一碗,那些当兵的尽量也没有拆穿。
至于闹事的,发粥的前面摆了一排早些时候打死的人的尸体,人们也不害怕,或许这个年头,死人是最不吓人的。
肚子里有食,天佑终于想起要找他娘了。
找了一圈,没有踪迹,一直回到他们两的窝棚,还是什么都没有,从天灰等到天黑,从天黑等到天亮,再等到第二天下午发粥,他娘一去无回。
茫茫天地,想找,都没有地方去找。
日子一天天的过,日出日落五次之后,再没有人来喊话发粥了。
又等了三天,天佑饿了就吃点白色的细土,吃到后面,连土都被抢光,就吃地上的黄土。
终于,肚子撑得老大,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张建伟在他身上看着周围的人,什么样的都有,这八天里,就静静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干,起初看着这些面黄肌瘦,饥不择食的人,还有些怜悯,后来看见他们趴在地上吃土,吃了土看着饱了,肚子撑的老大,拉不出来,活活把人坠死的时候,心中只余心疼。
紧接着,天佑,终于抗不过去了。
最后看了一眼碧蓝碧蓝的天空,太阳明晃晃的照着,不知道从哪刮来的一阵风,终究带来了一丝凉爽,下一秒,重重的合上了眼睛。
天佑死了,张建伟活了。
从天佑身上出来,整个人又能控制自己了,可是眼前的画面开始飞快的播放,如同电影快进一样。
等了许久的人们开始吃完土,开始吃身上的棉絮,吃布料,最后开始吃无人料理的尸体,十不存一,紧闭的城门再次打开,最后剩下的人虽然活着,却和死人一样,一步一步的往进城门。
一大批同样面黄肌瘦的士兵出来,挖了许多大坑,把这些饿死的人随意的扔进去,盖上一层土,一把火烧掉剩下的那些没人要的破烂,之前那愁云惨淡的景象,一点点的被岁月吞噬。
随着时间的流转,开始下雨,开始生长植物,城墙也在战争中被毁,渐渐的,人们开始出现在这片荒地,盖着房子,一代代的繁衍。
直至张建伟走进这间农家乐。
画面破散,张建伟发现自己还在这地窖之中。
“老夫成子衿,见过小友,有礼了。”回过神的张建伟,眼前多了一个小小的粉嘟嘟的小男孩,看样子,也就六七岁,穿着一件合体的汉服,汉服上绣着云鹤的图案,在手电的灯光下,栩栩如生,头上扎着两个揪揪,一本正经的对着张建伟作揖。
“你是?”张建伟看着成子衿作揖行礼,又看看恢复了平静的地窖,那扇木门也消失不见,抓紧寻仙杖,取出天师雷符,小心的问到。
“老夫成子衿,忠远候府次子。”成子衿粉嘟嘟的脸上带着一种老成的表情,萌的有些犯规。
“忠远候府?”张建伟懵逼的嘀咕着。“刚才的事情,是你搞的鬼?”
“是,你看见的是这土地之上,七十年前的景象,也是这怨气的来源。”成子衿指了指周围无处不在的黑气,张建伟终于知道了,他们原来叫做怨气。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这也是我不惜代价重现当年情景,请小友帮忙的原因。”成子衿老气横秋的说到。
“没事,你慢慢说。”张建伟攥紧了寻仙杖,又取出几张天师雷符,回头看了一眼地窖门的方向,准备随时发动燕行术。
“老夫本是七百多年前忠远候府的次子,因患疾,无药可医,童年早夭,不可进祖坟,逝后便葬于此地,此地有龙脉经过,当年家父与几位仙师有旧,就于我墓地立了阵法以佑我忠远候府百年,不知是何缘故,那阵法居然保我肉身百年不腐,渐渐化作僵尸,七十多年前,万人枉死,随意掩埋在了我墓室之上,凝聚的怨气直下九泉,扰动的我墓中阵法变异,将我唤醒,我在悠长岁月之中,觉醒了一些本能,加上从小忠君爱国耳濡目染,墓中有多有道经陪葬,便想着将这些怨气恶灵聚于我墓中,慢慢渡化,这几十年来,我利用阵法,几乎就要成功,却不曾想,世事变迁,之前深埋地下的墓室,随着人们的繁衍,顶上土壤渐渐变薄,前些年这家主人大兴土木,几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