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不知道傻了吧唧的魏木子为啥盯着她看。
木子是个好孩子,她刚一穿过来,差点被那些两眼抖着绿光的饿死鬼给吃了,死命地跑,跑得两腿发麻,倒在路边,眼看身后的人要追了上来,就是木子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家院子里。
木子姓魏,家里只剩下婶娘、两岁的堂妹和两间土房。
就是这样朝不保夕的人家,竟也愿意把官府发的两碗稀粥,分她半碗。
她感激。
上一辈子,她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师父师娘可怜她,将她领回家中,打扮的漂漂亮亮,喂得白白胖胖。
师父是岭南顶尖美食大师,门下弟子无不是本有一技之长,才敢拜到师父门下,而她轻而易举,就捡了个漏,还是关门弟子。
事实证明,走后门进来的,确实难和凭实力上位的匹敌。
好在师父只把她当女儿养,要求不高,又恰巧上完大学就到了新媒体时代,她凭着一条师父师兄养出来的金舌头,成了美食主播,倒也在美食界混得风生水起。
穿越前,她刚发掘了一家藏在巷子里的牛肉火锅,打开直播深夜放毒,骂声和飞机大炮一起轰来,她乐滋滋地开了瓶起泡酒助兴,真是好嗨哟!
好嗨哟的结果就是,一出门她就撞到了路灯上,然后......老天就把她罚到了这个无粮古代!
直播间里一堆人不知道炸没炸,这家牛肉火锅也不知是被她搞火了,还是搞瞎了。
这不重要,她想师父师娘师兄啊!
昨日她试着把嘴巴闭成河蚌,心道不吃不喝饿死了,是不是就回去了。
然而看到半碗稀粥,“真香!”
显然,她穿不回去了......
幸而魏家人好。
相处三日,木子每天致力于发呆,一不留神就陷入沉思,话很少,没什么坏心眼;木子婶娘田氏又是好说话的,温温柔柔地从不高声言语;妹妹小乙才两岁,大眼睛眨巴眨巴就叫人心疼。
崔稚立誓要带着魏家过好日子,这不是一个穿越女该做的吗?
她回头去看木子,这才发觉他今日的话尤其多,发呆也比前两日少。
“你今日开窍了?”崔稚笑问。
见木子谨慎地点点头,崔稚抬手到了他脸前。
“你还是继续傻吧!”她伸手弹在木子额头上,直把木子弹得一皱眉,她又道,“等着我把粮食弄回来!”
说完,也不再管他,腾腾两下跳出苇子,追着老朱婆和东财去了。
*
老朱婆和东财前边走,崔稚蹑手蹑脚地跟在后边跟了一段路,老朱婆怀里的米又掉了,这次掉得不少,她和东财都蹲下捡米。
崔稚想想家中小乙饿的直哭的样子,再想想里长的不作为,绿亭村人的愤愤不平,心里下了决断,轻手轻脚直扑那婆孙俩而去。
她现在是身轻如燕,老朱婆光顾着嘀嘀咕咕,根本没发现她。
崔稚凑准时机,只看掖在老朱婆裤腰那团包裹,手一伸,一把拉住,拽了出来。
“啊!”老朱婆发出一声猪叫,“哪来的贼羔子!”
崔稚回头看她一眼,把米袋往怀里一揣,拔腿就跑。
老朱婆急得来不及拾米,推着东财赶紧去追。
“贼羔子!抢东西!站住!”
崔稚只闷了头往前跑,追着前边一伙去粮长家讨粮食不成的人去。那伙人还没散,正围在村中央的一个大榆树下边说话。
崔稚一眼瞧见他们,就往人群里钻去。
东财跑得急,眼看就追到了崔稚身后,“你还我家的米!”
这话一出去,众人都往崔稚怀里看去。
崔稚也不掩藏,将米袋子亮出来,“你家的米?你家哪来的米?!”
东财被她问得,张口要回,后面老朱婆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截住了东财的话。
“拿钱跟人家换的!怎么滴!”老朱婆理直气壮,眼见崔稚面生,又是一副六七岁小孩样,骂她,“死丫头,贱丫头,这就扭你去官府!快把粮食还给我!”
她想吓唬崔稚,崔稚只等着她骂呢!
当下一扭头,朝着众人道:“老朱婆就是想堵我的嘴!我偏要说,这袋子米,是粮长给她的!给她通风报信的赏!”
通风报信的赏?
这群人一听,全瞪了眼。
郭天达是这群人里说话作数的,他上前两步,“老朱婆,是不是你报信?!”
老朱婆赶忙道不是,说了两声就被人截了话头。
“郭二哥!不是这婆子还有谁?!上一回咱们往赵家讨米不成,我媳妇可是看见朱婆子在咱们前头往东去了!”
当下又有一个人,说上一回,瞧见朱婆子鬼鬼祟祟。
朱婆子却一个字都不认,“怎么滴了?!还不让人出门了!我这粮食就是拿钱换的!”
崔稚见她咬死不认,眼睛咕噜一转,转到了东财身上,戳了东财一下,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跑这么慢!你真能跑去粮长家报信?!”
东财才多大年纪,哪能经得住她这么一激,立时反嘴,“怎么不能?!我都报两次信了!”
东财嘴巴一秃噜,这群人还有什么认不定的?
中间夹着的几个妇人,手脚麻利地很,直接把老朱婆捉了,抽了腰带绑在树上,东财也被绑到老朱婆腿上。
老朱婆气得大骂:“你们没本事抢粮食,倒是怪到我头上来了!欺负一个老寡妇!不要脸!”
她再骂也没用,一伙讨粮食的人根本不理会她,只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