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看了楚芸芬递来的信,支着脑袋犯迷糊。
“魏大人,你怎么看?”
楚芸芬在把路边听见的邬陶氏的话,整个场景还原在了信里,除此之外,并没有说别的,但是意思也十分明显,是提醒崔稚小心的意思。
楚芸芬既没有通过孟中亭的手来传信,也没有同崔稚说起别的,崔稚不禁有点懵,邬陶氏会害她,她不意外,但是楚芸芬会帮她又是真假呢?
魏铭让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要皱眉头,“小小年纪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可不好看。”
“这不是重点啊,你说她是真是假啊!”
“这件事,就算是假的,也是给你提了个醒,她没有必要作假,难道你和邬陶氏之间还缺她挑拨吗?”魏铭这话得了崔稚的赞同,魏铭又继续点了她,“大概是为她猜忌你的事道歉吧。”
“若真如此,我倒觉得她这个人还不错。”崔稚看了一眼信,清秀的字迹,圆润不失风骨,崔稚多瞧了几眼,“字如其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六也算傻人有傻福了。”
楚芸芬既然这么通透明白,那便不会害孟中亭做错了事,崔稚不禁松了口气,却被魏铭拍了肩膀,“你还松口气?这邬陶氏要把你我一起处置了,不该提心吊胆吗?”
崔稚见他煞有介事,翻了个白眼,“邬陶氏用得着我提心吊胆吗?况且不是有那魏大人吗?”
魏铭轻哼了一声,崔稚嘻嘻笑,凑上前来,“邬琪在京里,我们正好送他个大礼,让邬陶氏措手不及,也就没空给咱们使绊子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魏铭看见了她十足的坏笑,真像个反派!
*
邬自安的府上,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如今的邬自安,在都察院任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这个位置是两月前刚坐上来的。孟月程回京之后势头不减,为了迅速挽回颜面,加快布置人手,邬自安做官平稳,虽无太大功绩,但是也无错处,这才得了提携。
他本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中举的长子叫进京里来,好生提携一番,毕竟往后还能不能做更高的官,又或者坐不住被贬,都是不定数。谁想到长子看似考了个举人出来,可拉进京里一考较,邬自安差点吓死——这是什么水平?!只怕连寻常秀才都不如!
邬自安连夜把邬陶氏和邬琪母子盘问了一遍,问来问去,终于问出了结果,竟然是考场作弊来的功名!
邬陶氏没敢说和彭家的事还有些牵连,若是说了,只怕邬自安当场就得抽过去,不过邬自安眼下也没好多少,关了邬琪在家里不让出门,“现在京里全是读书人,你要是出去让人抓了把柄,洗都洗不干净!咱们一下就完了!”
这话说得不假,可邬琪到了京城,看着外边的热闹,却被关在府里几个月,每日对着诗书文章,谁能受得了?!
他快被闷疯了,尤其今日,母亲和妻子都出了门去,他却跟个囚犯一样,只能在院子里转。
邬陶氏一回来,就瞧见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门,邬陶氏怎么不晓得他的情形,又心疼又无奈,找了他问话,“你爹今日给你布置的书读完了吗?文章背了吗?字都写了吗?”
“读了,背了,写了。”邬琪像个抽了魂的人,邬陶氏瞧得心疼不已,叫了儿媳妇,“快过来扶你家爷们回屋歇会去!傻愣着干嘛?!”
大儿媳过来了,可邬琪却急急摆手,“我不进去,全是墨味儿,闻得我心难受,我想出去,想出去,不要回屋!”
读书人每日闻得最多的就是墨味,若是连这个都嫌难闻,这辈子只好不要读书了。
邬琪不肯回屋,只盯着院外的天空瞧,大儿媳为难地看着邬陶氏,邬陶氏道没用,一把将她拨开,自己搂了邬琪,“我儿,外边岂能轻易出去?待过些日,会试过了,京城的人都散了,咱们再出去,或者我跟你爹说,过年的时候,回青州学,找个先生认真读,也是一样的。”
可邬琪一点没开心,他说走不了,出不去,“我爹说我什么时候能把文章写成举人的模样,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邬琪对自己是十分没信心,连在旁劝说的邬陶氏都有点没信心了,她见邬琪眼中有泪,更是心疼,她说成,“娘交给你一桩事,你出去给我办了,待你爹回来也好交代,如何?”
邬琪一听,两眼抖光,“什么事?”
“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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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榜一日不张,聚在京城的人就一日不散,崔稚必须要抓准个机会,把酒水卖过来。
京城是达官贵人的地盘,五景酿一个初来乍到的酒水,也不敢似从前一样大张旗鼓地做生意,不过崔稚准备用以点带面的扩散办法,从知道五景酿的团体,比如山东人和运河沿线地带的人开始。
这日山东举人在一处聚会之时,崔稚就把酒酿彤酒楼的老板谈妥,摆到了大堂里。
前来会试的山东举人可不算少,老的少的,从二十多到四五十都有。照理最年轻的当属魏铭和孟中亭,不过这两个人,一个是不想出门,一个是家中约束出不了门。魏大人不喜欢这团体聚集之时,不代表崔稚不能来做生意。
她往大堂一座,跟众人攀起来近乎。这个酒楼甚大,除了山东举子,还有旁的前来吃酒的人,崔稚改头换面跟众人攀谈起来,拿出看家本事,说得那叫一个火热,她说高兴了,还道,“各位都是英才,前几届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