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别哭了,二黑准保能帮上忙的。”一旁听了全过程的郭大爷同情地安慰她,“大前儿有个被男人家暴的女知青来找二黑,他忙活了两天,今儿早上还领着人家去领了离婚证。”
“谢谢大爷。”抚摸着胳膊上隐隐作疼的伤疤,林多多长出一口气。
这皮肉之苦,总算没有白受。
前世,他曾用一生等她回头,这一世,换她来疼他了。
让林多多更没想到的是,刘二黑骑车带她去录口供,还抽空找到他的老朋友公安队长刘武。
他们两人把这两件事儿前前后后一合计,都觉得甚有蹊跷,尤其是关系到京都来的知青名声,这些半大的毛头小伙子万一闹起来,对社会影响可是极差的,因此刘队长决定亲自下乡去看看。
上一世,刘武就是个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侠肝义胆好公安,放着多少晋升机会不要,一辈子呆在基层,不知道为乡里乡亲干了多少好事儿。
有他同行,对林多多来说简直是有如神助。
录完口供之后,她就坐上刘队长的手扶拖拉机,直奔大黄庄公社去。
此时,公社大队旁边的知青点,此时正被夏桂芝煽动的村民们,闹的人仰马翻。
十里八乡赶来看热闹的人,跟看大戏似的,把知青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流氓知青,你快点滚出来!”
“打死他,敢祸害我们农村娃儿,太欺负人了!”
“还跟他客气什么,直接把他揪到小梁河枪毙!”
“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
“一棒子混账流氓,把门打开,让那个鳖孙出来!”
“不交出他来,就不让你们出门,饿死恁!”
村民们扛着锄头铲子,群情激昂的喊着骂着,要冲进知青点把沈明慈给揪出来。
“呜呜……呜呜……”夏桂芝作为“受害者家属”,灰头土脸的坐在最前面,哭的嗓子沙哑。
以叶浩龙为首的十一个知青把守在门口,听从沈明慈的指挥,他们不喊也不叫,就枕着胳膊,静静躺成一排,堵住老乡们往里冲的脚步。
至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沈明慈,则半在一张砖头堆砌成的土炕上,单手枕着胳膊,不紧不慢地摇着蒲扇。
泰然淡定的,仿佛外界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般。
柳青苑在一旁劝他说,“明哥,咱还是去县里找知青办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林多多是不会来的,我亲眼看到她骑着自行车跑了。”
沈明慈烦躁地拧了下眉,没有底气地说:“明天再说。”
“不能由着你了,”柳青苑前后劝了整整三天,沈明慈始终不吐口,她气得够呛,实在没辙了嚷嚷道,“我这就去给何姨打电话,让她赶紧的把你调回京都……”
“别跟我提她,”沈明慈猛地坐起来,狠狠瞪了柳青苑一眼,“我妈早死了你不知道啊?”
“真小气,哪有跟自己妈记仇的。”柳青苑咕哝两句悻悻住嘴,转口埋怨道,“都怪你闲着没事干拍那个土老帽,什么都没落着,还被她反咬一口,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少事儿!”沈明慈懒得听她掰扯,把蒲扇盖脸上直接不理她了。
后悔吗?
从来不。
不过,再等一天,是沈明慈最后的耐心了。
倘若真如柳青苑所言,林多多是畏罪潜逃了,那算他瞎了狗眼,他认栽。
反正女人这种生物,从十二岁起,他生母何淑娴那儿开始,就没打算再相信过的。
知青点外,鸡飞狗跳的闹腾一阵之后,村民们终于收起锄头和铲子消停了,有的去树荫底下歇着,有的去喝水补充干粮,留下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守着知青点唯一的出路。
知青们也暂时回屋休息,炕上一趟,都抱着空空的肚子休息。
从今早开始,他们就断粮断水了。
好在大家都精神头十足,不怕苦不怕累,发誓要跟这帮无法无天的土老帽干到底,还沈公子一清白。
他们这些来插队的知青,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二十五岁,都白吃白喝过沈明慈的,哪个没受过他的照顾?
现在,他有难了,他们自然要抱团相助的。
几分钟后,“突突突——”手扶拖拉机冒着浓浓黑烟,徐徐开来,停在知青点门前。
“嘿,大家伙儿快来看,有大盖帽来了!”守门的叶浩龙跑进来,兴奋地嚷嚷,“老大,这下好了,不用咱们去县城告状了。”
“先等等再说,”沈明慈兴致缺缺地坐起来,穿上趿拉板儿,趴在前窗看,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拖拉机上有个熟悉的背影。
纤瘦,弱不禁风,破旧的草帽下,乌黑长发随风凌乱飞舞。
小姑娘抻着脖子,巴掌大的小脸努力朝知青点这边张望。
往日那双明亮略带羞怯的眼睛,红肿的像小兔子一样,眼底尽是焦虑和难过。
沈明慈不觉眼眶一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随着一股暖流从心底喷薄而出。
到底,自己是没看错人的。
知青点外。
“大盖帽来了!”老乡们沸腾了,放下茶碗茶壶,呼啦潮地围观过去,纷纷猜测是小梁河的人要来抓流氓。
有人推了推夏桂芝,兴奋地说,“桂枝,这几天不白闹,惊动大盖帽了都,你快去喊冤吧。”
“人家当官的哪能是为了我家这点事儿来?”夏桂芝捂着苦到泛酸的眼皮,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