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来得分外早些,刚刚进入十二月,起了霜降,风愈发地凌厉了起来,凌晨时分和入夜以后,又开始有些让人感到能吹入骨髓一般,终日难得见到太阳,中军营地里沮授曾忧郁地告诉刘和,不出中旬,便会降下光和五年的第一场雪了。
“先生也懂得气候阴阳之学?”刘和问道。
沮授笑道:“某读诸子百家,许多东西都曾涉猎,不过大多不精罢了。”
“眼下如何?”刘和再问
“现下首先要站住脚,能不能站住脚是公子的第一步,否则万事休提。”沮授望了望天空。
“好,这一关本将却是过定了。先生还是帮我谋划一番渔阳、上谷、代郡、辽东的故地怎么光复吧。”刘和斜视了一眼沮授:“随我去棚户区转一转。”
不等沮授回答,刘和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看到刘和离去的身影,沮授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果然不是甘心寄人篱下之辈,有枭雄之资!今天下大乱已是征兆分明,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此子有其祖光武之风,可惜刘虞这个老实人。不过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不是更好吗,那些老牌世家的嘴脸我却是看够了。”
旋即沮授赶上刘和,心中却也喜悦,今日这一谈,算是确定了自己在刘和营中的首席谋士的位置,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当然要尽心竭力地为刘和谋划,刘和深知自己的性格缺陷,像自己这种人,就算有才,也难让那些老牌世家们所容忍,也只有刘和这种新近掘起,急需人才,却又心胸宽广的人方可用之,自己蹉跎十数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伸长抱负的所在,自然要珍惜,虽然这个起点太低了一点,但观刘和此人,虽然眼下龙困浅滩,但假以时日,必会一飞冲天,那时便也是自己伸张抱负的时刻了。
沮授想些什么,刘和并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也开心得很,沮授是个人才,而且是自己最想要的那种人才,不仅对全国大势了若指掌,更是胸有沟壑,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平台,他便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前世袁绍不会使用,今世天幸让你得于我,诸葛村夫、江东小儿又有何惧,便是曹孟德也得让你崩掉了牙。
后世诗曰:
河北多名士,忠贞推沮君。
凝眸知阵法,仰面识天文。
不知不觉,已到了棚户区,刘和本来开心的心情随着深入棚户区而一点点的消磨,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怎样过眼前这一关?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粮食,粮食!
棚户区的难民们发现了刘和的到来,无数的人从低矮的窝棚中跑了出来,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这个将他们从饿死边缘中拯救回来的年轻校尉。
“校尉公侯万代!”
“校尉长命百岁!”
一声声的祝福让刘和的心情稍有些回温,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了,必须要让他们活下来,不仅要让他们活下来,而且要让他们过得很好。刘和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暗自想到。
这些人就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他们也必将托着自己走向更高,更远。
徐荣、关羽诸将做事的效率很高,但其直接引发的后果,便是让县城附近世代居于此地的生物们几近绝迹,不论是小到田鼠,还是大到山中老虎,只要是能吃的飞禽走兽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躺下,成为军营的食物,另一条路便是趁着这些杀神们还没有找到自己,有多远逃多远,连那翱翔于空中的鸟儿,只要一不小心飞得低了,铁定下边便有无数利箭嗖嗖的飞来,虽说准头还有加磨练,但架不住他多啊,于是这些悲剧的鸟雀们便满怀着不甘与愤怒,一头栽下地来,成了一群欢呼雀跃的男人们的战利品。
诸将出战数天,可谓让周围山林乡野是千山鸟飞绝了。这场游猎的附属猎物便是张飞麾下新兵的弓箭水平,刺杀水平,小组配合猎杀大型猛兽的水平大幅度提高,颇有些精兵的味道了。
猎得的食品迅速被沮授组织起来的妇女们剥皮腌制,一件件地挂在营里,一时间,整个营里一片血腥味,但所有人的脸上却都有着兴奋的神色。
附近已没有什么猎物好打,诸将决定扩大范围,更远地向深山进发。
就在徐荣、关羽诸将四处大造杀孽的时候,黄忠的部曲已伐倒了大批的树木,吆喝着抬回了营地,一天两顿干!让这些军士们迅速地恢复了气力,特别是看到主公刘和也是每天一稀一干,这些质朴的军士们更是不惜力气,数天之后,营地里粗大的圆木已是堆积入山。
这边沮授将百姓中会木工活的人集中了起来,再配上一批精壮汉子,任务便只有一个,更快更多地搭建房屋,美观好看是顾不上的,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结实,能避风雨,待入冬之后,不会被大雪压垮。是以很多房子被搭起来后,上面的枝枝丫丫都没有削去,竟然还顽强地伸展着一枝绿色,倒也是原生态十足。
整个营地现在是一片沸腾,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忙得脚不点地,老弱妇孺们也不能闲着,大批的妇女被编入伙头营,负责全营的伙食,老人们干不了重活,但削削树皮还是能做的。一天比一天冷起来,大伙干活的热情却是一天比一天高,所有人都明白,在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如果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那是会冻死人的。
十日后,刘备带着十数两牛车,几十名兵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