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病床上猛地睁开双眼,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我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一种无力感从后背传来,传遍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挪动了一下手臂,只觉得整条筋仿佛有一只手在拉扯一般酸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去出版社签约,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
我叫赵淼,今年二十三岁,我曾经幻想着在二十四岁的年纪做出一番成绩,所以不顾家里的反对参加了艺考。考上了东北当地的一个地方艺术院校,但当初热血骄傲只是凭着一口气的我毕业之后马上就发现了这社会的险恶,竟然没有一个专业对口的合适工作。
我从大学毕业后一直赋闲在家,因为是地方艺术院校,所以大学的环境称不上惨不忍睹,也可以说乌烟瘴气,除了喝酒抽烟,竟然没有学会任何可以傍身的技能,不过幸好想象力还算丰富,后来在安锦的建议下,我开始试着写小说,写了一本寥寥几十万字的小说,没想到竟然有出版社用电话找到了我,说会给我出版,本来我是当成一个诈骗电话来听的,但后来细听他竟然说的头头是道,尤其是只要签约成功,会有一笔高额的稿费,这笔稿费高到让我难以拒绝,只要有了这笔稿费,我就可以证明自己
我激动地跟安锦说,我马上就要成名了,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的一句话。她让我晚上到她那里去庆祝一下,我笑了笑,心想可能又是她从打工的饭店把别人点多不要的菜带回来了,但是这都不重要,因为我知道我只要拿到这笔钱,我就可以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终于不用再忍受饭店里那个江老头的白眼。
按照约定的签约时间,还有几天的时间,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跟本地的几个发小胡吃海喝一番,我记得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喝的酩酊大醉,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一看墙钟离发车只剩一个多小时,我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几粒止痛片吞了下去,然后匆匆的拿上行李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车站而去,若是平时的我断然是不会打车的,只不过一想到马上我就要一夜暴富,也就释然了。
此去若是顺利,一个礼拜就能返回,所以并没有人前来送行,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拉着沉重的拉杆箱,不过我刚到车站却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我的身份证落在了家里,虽然我住的县城不大,但火车站和我家却在县城的两头,现在距离列车出发只剩下了半个多小时,若是一来回是肯定来不及了,只好去签证处开了张临时证明,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上车后便靠在椅背上养神,昨天晚上喝的酒精现在还麻痹着我的大脑,稍许有些晕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旁边的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我印象深刻是因为现在正是夏天,虽然是东北但气温仍高的可怕,他那厚厚的皮夹克看上去怎么也不是夏天的装扮,我心中嘲笑了他一路。
将近9小时的颠簸从清晨到黄昏坐得我迷迷糊糊,一到站打了个激灵,我看着这陌生的高楼大厦和乌泱泱的人群,我知道这就是目的地,茶瓦冲市
我注意到那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从车站走出,然后径直走向停在车站外的一辆牌照为茶a五个七的桑塔纳轿车,虽然茶城作为隔壁的直辖市,但在经济普遍低迷的东北能有这么一辆轿车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他的胸口雕着一个烫金的耀字,而旁边等客的摩的却像是有意躲避那个男子一般离得远远的,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恭敬的给那个男人鞠了一躬,然后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不说话,正了正自己的围巾,然后钻进了那辆轿车里,拧开钥匙门。
在众人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个有钱人,有钱人祷拐媸敲不透,我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想着要不要回去整一辆小轿车,到时候往老江头的饭店门口一停,那简直太有牌面了。
不过眼见我左顾右盼,无数摩的开始上来争相抢客,一个个抻长了脖子,争的面红耳赤,眼看着开始还十块,后来干脆降到了五块
花了几十块钱找了一间还凑合的招待所,我刚到茶城的第一天晚上并没有出去溜达,而是先在宾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说文稿,整理到半夜两点多,外面的饭店基本已经打烊了,我在宾馆的前台点了一桶泡面,一瓶啤酒,就算是对付过去了,虽然头晕乎乎的,但是还是想喝一瓶,这在我们东北叫做透一透,吃完了面,我突然想起来安锦让我到了给她回一个电话。
用招待所前台的电话拨了过去,却听见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我想着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可能已经睡了,去招待所的公共洗浴间花了四块钱冲了个澡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理了一个发型,穿上了提前买好的西装,背上挎包,按照约定的地点和时间来到出社,我在那里等了三个小时,并没有人来接待我,就连门口前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接待小妹也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无论怎么换,我从她们眼里都读出了一种东西,那是一种不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主编不在,就开始在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化妆品和名牌来,大多是我没听过的牌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举起袖子闻了闻,我想想也对,毕竟现在我还是从外地的乡下小子,茶城本地人到底心底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