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要到县城了,现在这地方离县城仅剩下几分钟的车程。农村的样子老早就看不见了,房子高了起来,装着漂亮的大落地窗,这地方叫桥头儿,再早也是农村,但这几年的房地产发展太快,这里是个很有名的吃烤肉的地方。
早先那会儿,彭程总是念叨这里,那是他们俩刚认识的时候,说咬上一口油边再来上一口啤酒:“媳妇儿,那比干那啥都好受。”
味道的记忆总能更加的深入骨髓,相隔不过四十里路,彭程就觉得那味道不是他嘴巴里记得的味道。怎的也不能怪他,桥头烧烤在周边儿的几个城市里也是响当当的,好些个人慕名的驱车而来。甚至就因为这口烤肉牵绊了太多的人,连城市里也孕生了好多家打着这里旗号的烤肉店。
那是在城市里的第一座立交桥的下面,紧靠着桥口的位置,也许就连这位置也是模仿桥头才选就的。上下两层的店面,在最繁华的地方,没少砸钱的黄金档铺。门口暗红色的大门脸大门框,里头的装饰也是黄灿灿的,一看就是暴发户给皮嫩的小三开的。不为赚钱,就为了给小娘们儿找个乐,真针儿是土得要死,独独这小二楼倒是非常精致,菜色也极精美,味道极像桥头烧烤,只是少了桥头烧烤那样浓浓的排挡味儿。但就只这相似的味道,也足以吸引一大票的客人。彭程跟贝贝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便是在这里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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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贝贝买了个蛋糕,约好了一起去吃一顿庆贺一番,两个人都很开心这样的安排,早几天的都惦记着。只是临到日子了才有踌躇了起来,因为他们俩没钱。
蛋糕是早先就定下的,为了能省下点儿钱,贝贝还拖了个在蛋糕店上班的朋友。要说那蛋糕的价钱,那真是后无来者,九寸非植物奶油蛋糕,只要三十,还是在城市里最大的最大的,接待外宾的国际级酒店的二十七层西餐厅买的,员工内部价,怕是成本都没够。
去取蛋糕那天,姑娘可纠结了,她兜里差不多连一百块钱都没有,那个蛋糕如果不是三十的话,那她可就亮了。她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想了半天都没弄明白,那个黄灿灿的大楼楼梯在哪里。二十七楼啊,仰面朝天,她想数一数,便抬头往上看,感觉自己的身子就要往后倒。
坐电梯到二十七楼,还有迎宾小姐领了个位,送到电梯门口,接着全程没人拦着她,直接上到二十七楼。电梯门一开,吧台后的小老妹儿可美了,很有礼貌的问候了贝贝。但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取蛋糕的,偷摸摸的去旁边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又把电话递给吧台里的小老妹儿,交了三十块钱,还真的就拿到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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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彭程生日之前贝贝是有些钱的,所以她才会约彭程着一起吃炖烧烤,但是日子太长了,她那些钱随时会死在小冰箱里。
说穿了,彭程就是嫌钱少,贝贝兜里那点钱他知道,那能够干啥的?他总归是有理想的,跟贝贝在一起之前每一年的生日,他都想着能买身新的衣服。不用花太多的钱,三千块钱之内的,简单的一套休闲就行。可是贝贝手里那点钱也就够吃点饭的,都不够在地摊上置办上一套。
“彭啊!你过生日你老丈母娘给你卖点啥?”澡堂子里的那帮势力小人也成天的问,成天的问,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得彭程厌烦极了,他就觉得那帮人看不起他。长夜难耐呀!穿一身新行头去澡堂子的场面总是诱惑着他,左一个长夜,右一个长夜的抗拒,终于是小伙子抵挡不了了,为了新行头,他不辞辛劳的去暗场里尝试了很多次,最后都折了。
折了以后彭程可痛苦了,他又闹心完了,成天的忧愁,这没有钱了,过生日可咋整。那三千块钱的衣服再不能影响到他了,似乎那原因根本不存在一样,他只为那结果而忧愁。
还得瞒着贝贝不是,彭程绞尽脑汁,他撒了个很蹩脚的谎话,就连自己都觉得编得很没水准,但是贝贝相信了。于是姑娘便莫名其妙的钱都花没了,花哪了她也不知道,只觉得是钱太少了,不够两个人用的,心里也有些自责,便摊开手里的两张红票子跟彭程说:“没事儿,你过生日,咱们就可这两百多吃。”
那能就可这两白吃吗?彭程是了解贝贝的人,她真舍得把钱都给自己吃了,可是他彭程不能啥也不想。他可是个有规划的人,两百块钱都吃了,那以后怎么生活呀!小伙子有些闹心了,这会他也不想三千块钱的衣服了,哪怕钱再多有一点儿就好了。于是他琢磨来琢磨去的半天,还是跟小敏借了钱,咬牙再去一次赌场。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彭程百思难解,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奏效,觉得自己唯一的出路还是在赌场,只有那地方也用不着他搬搬抗抗,于是,小伙子又回来了,这一次,小冰箱一点没给他丢面儿,赢了一千多。
老天爷真是对他彭程不薄,这有赌命的男人果然是不能放任自流,赶上生日自然是要送上一份礼的。但是彭程拿着钱却不敢告诉贝贝这钱是赢来的。他躲在男部,掐着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快下班的时候想到了,就说这钱是澡堂子里有人金项链掉了,自己捡了还给施主,人家给的好处钱。
这是多么离谱的答案,可是贝贝那时候竟然那么的坚信他,假如彭程说那钱是他上厕所拉出来一块金子,八成贝贝也会相信的。女人大多没带脑子出门,尤其贝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