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程晃晃悠悠的来回踱着步,内心的激动让他再也停不下来了,他感觉一股一股的热血冲上脑门儿,眼前一黑,接着又亮了,紧接着又是一黑,他身体也不自主的晃动着,兴奋让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人一丝困意都没有,维剩下空洞的脑袋,被兴奋撞懵了的脑袋。
他站在一群人的身后,那些人瞟过来的羡慕眼光,他几乎一个也没看见,只顾着把钱又塞进花裤衩子的兜里。钱越来越厚了,那裤衩子更加鼓囊了,突兀的挤出一块来,棱角分明的四边形,彭程摸了摸,感觉不太好。
旁边常来玩的大哥吆喝道:“小子,来,帮大哥看看还哪把能闪。”他很大声的吆喝,丝毫也不见外,彭程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若是放在从前,这么说话的人,彭程大多不会搭理他,但是今天不同,赢了钱的人总是不同以往,那大哥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那最让人心痒难耐的地儿,正是舒坦,于是他白净的脸上一下子红了,有些羞涩似的笑了。
彭程走了过去,好有些骄傲的,他再不纠结裤兜的问题了,由着它鼓鼓囊囊的,那似乎才是男人该有的霸气。大哥的话给了他莫大的自信,或者也不用大哥来说,那自信仍可以打从裤兜里升腾起来,他虽笑得羞涩,但人一点儿也不羞涩,站在系着黑色的宽大腰带的大哥身后,他自如得像个世外高人,一声不吭,只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能想象吗?他居然认真了,他居然认真的相信自己能看出闪来。这多可怕,他居然能相信这没有道理的事儿,更可怕的是,在场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几乎每一个人都盯着彭程的反映,他们似乎都相信这一点,相信这个瘦骨嶙峋的家伙,是能看出冰箱什么时候会发疯,哼,那简直可笑至极。
好半天的,屋子里的人骚动起来,更多的人围了过来,甚至连那个摇曳身姿的分姐都相信了,她也凑了过来,伸着脖子,往人群里探,生怕错过一点儿动静。
时间在鼻息静待中像是有了痕迹,大概三把之后,彭程突然换了条承重的腿,钱被拱得更加突出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冰箱看,给他决定的时间不多,冰箱很快又要开奖了,几乎是最后关头,彭程开口了:“这把差不多了,下点吧爷们!”
黑腰带身材魁梧,胯下的凳子便好似不能承受他的重量,吱嘎嘎的响了,他身子朝后倾斜,头朝彭程一歪,得了指令,显然也是不差钱的。大哥厚大的手掌,在小机器上摆弄,一把押了一千闪,就因为陌生人的一句预测,他还押了一千狮子。
这时候,若是冰箱再闪似乎就有点儿假了,可是那又能怎样,就是这一把那冰箱果真又闪了。大哥黑灿灿的大脸方方正正的,他骤然而起的笑声,突兀极了,笑得他的嘴巴也是方方正正的。他笑,连带着看热闹的人也都讪讪的笑笑,在那些事不关己的人心里,也许惊奇多过开心,只这一把,那大哥便赢回了一天的亏空。
“老弟,真准呐!”大哥使命的拍了彭程一记,拍得小伙子踉跄了。
彭程也腼腆的笑了笑,尽管不易察觉,但他很是得意,他看了看面前的冰箱,说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准。对大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副胜利者假意的谦逊,却总想被辨识出来,所以他恰如其分的走了,像是电影里的周星驰,得逞之后的退却,在他心里,这样的成绩够了,至少他自己觉得够了,小伙子转了个身,自我陶醉,他离开了这个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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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程转到暗场外面,刚从铁架子的缝隙里钻出来,外面是一片霍亮,他当即就懵了。热血沸腾得他几乎停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被刺激瘙痒着的细胞,热情的狂欢着,他像是打了药了,整个人一下子沸腾起来。
偌大的外场里,现如今也没有什么人。旁边的打鱼机赔率很低,全当是个游戏,机器旁边只坐了一位大姐,差不多得五十来岁了,穿了条很紧身的小短裙,漏出粗壮懈怠的大腿,她涂了极鲜艳的口红,有力的胳膊,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机器,咚咚的响。
小伙子这功夫还不想离开,他被兴奋挽留了。外面的游戏厅里大多是九八拳皇,真的,现在他看着这些东西,竟也觉得很有意思。
彭程摸了摸裤兜,那里面的钱真的是太多了,那都是他赢来的,来得像是飞来的横祸,莫名其妙的。这么多的钱就像是白捡来的,让人不想珍惜。彭程琢磨着,他便不由自主的塞进兜里,抽出一百块钱,他看了看,那钱印得是真精细呀,只有钱才配得上这样精细的做工,精细得他不得不到吧台买了一盒子币,塞进九八拳皇机里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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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生的男孩子,有几个没完过九八拳皇的?你要说男孩子没玩过九八拳皇,就跟现在的女生说没听过流星花园一样,只能说那个时代,你却错过了。
拳皇,彭程打小就玩,只是十三岁以后,他很少见到这种机器了。不过他功底挺好,玩游戏有那么一套熟练的业务,一百块钱的币根本是玩不了的。常玩九八拳皇的人都知道,这种游戏是可以翻版的,九十年代的时候,许多游戏厅这种游戏都是翻版就可以继续玩,高手常常可以一个币坐上一下午,游戏厅连电费都赚不回来,以至于现在的游戏厅,这类游戏翻版了就要重新放一个币才能继续开始。
彭程刚刚好就是这类高手,而且还有那么点偏执的毛病,打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