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楚云笙踟躇,带路的人道,“进去吧,里面有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
楚云笙心知,这些清一色穿着黑色红边绣暗纹衣服的人,一个个都是练家子,既然已经身陷这个地方,那么再多挣扎也无益。不过她隐隐感觉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比如她没有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身上看到绑架该有的模样,反而是在调侃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迈动了脚步,往这房间里走去。
走过屏风,楚云笙才得以看清这房间,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的房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这里所有的布局都和那个屋子相反。
如果刚才那个是天字一号房,那么这个大概就是地字一号房了。
她目光在屋子里探寻了一圈,没有看见这里面有人,她不由猜测,难不成这是她新的房间?
这个猜测她很快就否认了,进来时候,那人说这里有她想要的所有答案。不过看这空空荡荡的房间,别说人了,这里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答案?
答案就是什么都没有?
楚云笙目光又搜寻了一圈,这一眼看过去,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仔细看会发现这里床榻上的帷帐都是垂下来的。
帷帐的材料不好,这样一眼看去,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现在,这屋子里面唯一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是这床榻了,那么她要的答案也在这里面?
这样一想,楚云笙大着胆子走上前几步,这床前摆放了一双软玉珍珠鞋,看到这双鞋,她大概可以断定这帷帐里面的人的性别。这样一想,心下没有那么多的忌惮,又往前迈动了几步。
将帷帐撩起之前,楚云笙试探的喊了几句,不过并没有听见回应。她心下一横,走上前去,伸手将帷帐撩起来。
床榻上躺着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女子,女子安静睡下,她凝脂一样的脖颈上斑驳的火烧痕迹,令人触目心惊。楚云笙心头一动吗,目光下垂,望了眼那双软玉珍珠鞋,眼泪忍不住从眼眶滚落下来,这双手不受控制的去摘那人脸上的青铜面具……
只见那张细嫩的脸庞,已经有大半被烧毁,左半张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右脸的嘴角下方一粒痣出卖了这个人的身份。
楚云笙颤抖的手抚上那颗痣,莹润的眼眶浮现出她每一次喜怒的神情,大概是和神佛呆久了,很少看见她展露笑言,就连平时应付别人,也不会露出笑容,微上挑的眼角多几分凌厉。
这双眼睛都瞥别人几眼,就透着一股威压,让人感到惧意,不过现在这双眼睛合上,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静谧。
楚云笙颤抖的把手探向那一句被烧的皮肉斑驳的脖颈上,感觉到微弱的搏动,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趴在床头许久,宁静的望着母亲,最后帮她戴上那块青铜面具。谁人不喜欢好看的容颜,她要是醒来,应该很不希望被人看到这张已经毁了容的脸吧!
青铜面具遮挡了那半张皱皱巴巴的脸,露出另外半张白玉一样莹润的肤质,弹指可破。
起身前,楚云笙把被褥往上拉了拉,将脖颈一下都盖住,然后把帷帐放下。
楚云笙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对刚才引路的人说,“很感谢燕王救下我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非常笃定刚刚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北狄的燕王。
带路的人道,“永宁大长公主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燕王妃,希望郡主能够明白。”
楚云笙一愣,忽然记起“母亲”的“遗体”已经从皇宫运出来了,这样看来,永宁大长公主确实是死在了禁苑的那场大火中。
楚云笙目光望着那青色的帷帐,帷帐很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她仿佛可以看见母亲的睡容,“这是打算把母亲带去北狄吗?”
那人点头,“是。”
楚云笙陷入沉默,永宁大长公主的丧事还在举办,这个身份确实不能再用下去,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她是听说母亲和燕王之间一些过往,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燕王还会施以援手救下母亲,楚云笙心下百感交集。
那人看出楚云笙心头的忧虑,答道,“郡主别担心,这是长公主同意的。”
楚云笙眉宇跳动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们既然把母亲就出来了,那么太后她……”既然能够把母亲揪出来,那么肯定也能把太后救出来,是吧!
那人在她的眼底看见了光亮,犹豫了片刻,“兴许郡主不知道,早在懿亲王生变的第四天,太后就自缢而亡。”
“怎么会?”她不敢置信的呼出声。
懿亲王生变的第三天,她被秦瑶带去皇宫见了太后和母亲,怎么转眼间,太后就自缢了?
不会的,那时候太后还喊住她,让她事事小心,还凑在她耳边悄悄和说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那模样就想在说悄悄话一样。
怎么会!
“事情确实如此,郡主若是不相信,可以去看太后的伤口,是自缢而非死于火海。”
楚云笙不信,紧接着那人有和楚云笙说了一番,太后在事发的第四天就自缢而亡,消息传到懿亲王的耳中,懿亲王恍若未闻。直到后来一把大火烧了禁苑,懿亲王对外声称太后和永宁大长公主都死于火海。
楚云笙眼泪夺眶而出,原来那句话竟然是太后对她讲的最后一句话……楚云笙好一段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颤抖的嗓音说,“我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