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
这犹如紧箍咒一样的词语,整日的绕着她,楚云笙自己都已经听烦了,“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计较。”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心你,若是这里呆不下去,还有另外一个地方。”顾长陵没想到她脾气竟然这么冲,接着又说,“你若是不想听,就当我没说吧!”
楚云笙意识到自己说过火了,语气没有先前那么硬,“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重回故地,心中有些烦躁。”
北狄是她的退路,这一点她非常清楚,但是某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重复这个事情,她如何能够继续镇定。
“我的职责所在就是督促你,罢了,你既然知晓,我也不再念经似的在你耳边念叨。”顾长陵仿佛看开了那般,语气轻飘,不若之前的坚定。
楚云笙心底咯噔一下,她成功了,顾长陵日后都不会在她的耳边说着北狄的事情了,但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反而一反常态的沉重起来。
她好像推开了一个关心她的人!
楚云笙心中慌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那般,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这次来京城,只为小住,永宁府没什么值得惦念,说开了不过是一个居住的地方,先去武烈侯府看看老侯爷吧!”
顾长陵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外边驾车的朱八吩咐了一身,改道武烈侯府,马车内便陷入了一片沉浸当中。
楚云笙心知是自己不好,偷偷抬眼望着顾长陵,最终拿了个迎枕靠着假寐。
这样一来,身边的气氛也应该好一些吧,至少不会和之前那样的尴尬。
因为惹的顾长陵不愉快这事,尽管楚云笙赶路劳顿,如今磕这眸,也没有真真的睡下去,反而心中乱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停下的第一时间,楚云笙就睁开眼睛,她感觉,武烈侯府应该是到了。
睁开眼,却发现顾长陵正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目光并不是发呆的那种无神,也不是若有所思,而是静静的瞧着。
撞上顾长陵的目光,楚云笙心中一时间有些心虚,必竟刚刚这个人还因为自己有些生气,如今又这样四目相对的看着。
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撩开侧帘望了一眼,外边是热闹的街坊,南贫北贵,在皇城附近的那些门阀府前,是不会有这般的热闹,更多的是气势气场。
这儿估计是皇城之南,没这么快到武烈侯府,或者说到朱雀大街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心中这般想着,楚云笙决定继续装睡,伸手揉了揉眼睛,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靠在迎枕上睡下。
武烈侯府肃穆安静,楚云笙由顾长陵带着,直接就去了忠穆堂,老侯爷一扫先前见到的虚弱样子,鹤发童颜,精神抖擞,眼底闪着坚毅光芒。
老侯爷是长辈,楚云笙给老侯爷问安行礼,又陪着老侯爷在忠穆堂周围转悠了几圈。
永宁府接连发生事故,虽然气势磅礴,端庄皇家气概,但人去楼空,只剩下凄凄惨惨戚戚,老侯爷就提议将楚云笙留住在武烈侯府。
楚云笙只是想来见见老侯爷,没想到老侯爷将她留下来,正想要推拒,老侯爷做了提前准备,“世子顾长陵整日不着家;顾伊棠倒是贴心,不过因为出嫁之日近了,这段是日在屋子里绣嫁衣,没空来我更前请安;顾清宛倒是殷勤,只是这丫头目光有些不正,不得我心;顾奕尘吊儿郎当,我更是不喜欢。平阳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永宁府那幅样子,看了也试徒增伤感,还不如就住在武烈侯府,这样和我也算是有个伴。”
永宁府极大,不过如今永宁府只剩下她一人,要是如今住进去,确实会有种孤寂的感觉,没准忽然什么时候想不通了,把答应秦祁的事情给忘了,跑去了北狄。
楚云笙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最后是答应了老侯爷的提议。
在武烈侯府居住的第二天,楚云笙忽然有种被骗的感觉,不是说顾伊棠因为婚事,在屋子里面绣嫁衣么,那么她面前这个在腊梅林中的人是谁,从那幅静美的侧颜上看出恬静,显然是很享受这一刻的时光。
这真的是老侯爷口中,因为出嫁之日将近,连日绣制嫁衣,连请安时间都没有的顾伊棠?
顾伊棠在腊梅林中观赏新植来的腊梅,鲜红如杜鹃啼血,在风雪飘扬百花开败的冬日里,依旧凌霜傲枝头的腊梅,心中别有一番感慨:腊梅敢在严寒的冬日里面,和自然做斗争;而她,很多事情即便心中不愿,但还是选择了顺从。
她要是能够和这枝头腊梅那样,那么该有多好!
顾伊棠望着面前腊梅出神,旁边的侍女小声地提醒,“平阳公主来了。”
“听说爷爷将平阳公主留在府邸,没想到今日就有这么好的缘分,碰上了。”顾伊棠视线从红的滴血的腊梅身上移开,顺着丫头的指引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平阳公主。
公主一身古香缎袄子,外披腊梅缠枝大氅,大氅压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显得分外的小巧。她手伸在袖子里,脖子上也是白貂皮围脖,唔得严严实实,好像非常怕冷那样。
顾伊棠目光在她身上转动了一圈,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贴身侍女,走过去给楚云笙见礼,“昨日就听说殿下来了,本该来拜见殿下,只因伊棠手中有事情耽搁了,没想到今日倒巧合,遇上了殿下。”
楚云笙好片刻才从顾伊棠的美色从回过神来,她五官声的极美,神态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