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礼赶到的时候,黎一已经带人将那些闹事的都轰走了。
大门内外,皆是一片狼藉,男人的视线沿着四周扫过一圈,“知道贾梦妍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几个。那些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们天天盯着贾家,找出贾小姐的藏身处不过是迟早问题。”黎一回答道。
一旁的管家也连忙接上话茬,“我前两天出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只是我想着这里毕竟有萧先生的人保护着,肯定没事的。谁想那些人竟如此大胆,连萧先生都不惧……”
萧庭礼眉间微皱,抬步上了楼,却没在卧室内看见贾梦妍的身影。
佣人无奈地指了指床上,被子下鼓起一个大包,分明躲着个人。
“给她收拾一下,今晚先回御景苑住着。”
“好的。”
被窝里的贾梦妍听见这话,神色明显一松,但她并未掀开被子。
傍晚。
甄心下班时给萧庭礼打了个电话,说韩蓓蓓约了她在外面吃饭,会晚些回来。
萧庭礼放下手机,对佣人宣布开饭。
“甄心不回来吗?去看许沐了?”贾梦妍坐在他对面,头微垂,似乎只是无心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男人脸色如常,连声音都同平时一般平静,“她和我一样,都是说话算话的人。”
佣人将热气腾腾的煲汤端上桌,贾梦妍再没多说一句话。
她大费周章地弄出那些动静,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博得他一时怜惜,搬回来住一晚而已。
餐馆包厢。
甄心一坐下,就从包里掏出一本陈旧的存折,递给韩蓓蓓,“帮我转交给干妈,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是你爸爸的赔偿款?”韩蓓蓓打开看了一眼,立刻塞回给她,“许家比你有钱多了,不差你这七万块。”
“我知道。”甄心眼睑微垂,“可我如果真的什么都不为他做一点,我心里过意不去……”
韩蓓蓓握住她的手,“别这样想,心心。许沐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
“你就帮我交给干妈吧。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些。”甄心直接拉开韩蓓蓓的手提包,把存折塞了进去。
韩蓓蓓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暂时替她收好。但她心里也清楚,许沐母子肯定不会拿的,毕竟这是甄心爸爸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对了,心心,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韩蓓蓓和她关系好,所以说话从来没什么忌讳的,“你爸爸这七万的赔偿款,放到这二十年后,怎么也不止七万块啊?是不是被你后爸甄大成吞了?”
“大概是吧,不过我也能理解。”
“怎么说?”
甄心轻叹一口气,“七万块钱在二十年前不是笔小数目,我妈又是那个性子,藏不住秘密,再婚后,遇上需要用钱的时候,肯定拿出来让甄大成用掉了,也许是投资小生意,也许是维持家计。
但是后来我妈想到了我,觉得还是得给我留下这些钱,所以在手头宽裕的时候又存进去了。看记录就猜得到了,存了好几次。不过,既然我妈不说,我也不会问,她能做到这样,我也算欣慰了,不求别的。”
“你呀。”韩蓓蓓听着这话,当即心疼地拥抱了她:谁说甄心是个凉薄心性的人?其实她比谁都心思细腻,会体谅人。
晚上九点,甄心回到御景苑。
客厅门口多了一双女鞋,不是她的,也不像是萧家姑姑萧筝的,那么就只可能是贾梦妍了。
她面无表情地上楼,萧庭礼在书房里听见她的脚步声,当即走回卧室,“贾梦妍的住处被人砸了,我先接她回来住一晚,明天黎一找到新住处,就会把她接走。”
“好。”
甄心放下包,脱了外套,拿好衣服往浴室走。
萧庭礼从身后将她揽进怀中,“生气了?”
“没有。”
“听起来可不像那么回事。”
甄心长吁一口气,“真没有。我就是在家休息太久,骨头都懒了。突然恢复正常上班,身体还没调整过来,所以觉得累了。”
“行吧,那就早点休息。”男人松开她,“快去洗澡。”
温热的水扑在面上,让人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甄心仰着头,直到一口气憋到肺疼,这才转身背对着淋浴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她没办法不为许沐担忧。
偏偏,许沐身体的真实情况,她还得瞒着韩蓓蓓和干妈。
所以她只能自己上网去查,查那些最容易感染人的脏乱病症,到底要多少时间才能在人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而查找的结果,让她心惊肉跳:最短的,2-10天可以显现;最长的,潜伏期可达半年。
那些人侮辱折磨许沐的时候,一定是抱着要让他感染上最多脏病的目的去做的。
万一,那些脏病全都不幸沾染到许沐身上了呢?
万一,那些病症全都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呢?
许沐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
他的心理又如何承受得住?
她忍不住去搜索了病发死亡的各种照片,无一不是惨不忍睹。
许沐那样干净骄傲的性子,如果真的染上那些脏病,恐怕他宁死也不愿意去医院治疗,因为那将会将他的身体和隐私,彻底曝光在他人面前。
这样的念头每日每夜都折磨着她,可是她却不能对任何一个人倾诉。
唯一的,只有每日默默祈祷,祈求上天不要对许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