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利奇卸了妆,换了轻便的衣裳,再出来就舒服多了。
四爷看她:“累了吧?”
雅利奇点点头:“想着过些时候,四阿哥也要这么来一回就替他愁。”
“他比你容易些。”四爷笑道。
“摆膳吧。”四爷摆摆手。
今日日子不同,所以膳食也比平时丰盛多了。
雅利奇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又喝了不少酒,人都昏沉沉的。四爷也没好哪里去。
两个人都吃了不少。
没有其他人想的那样有什么不同,贵妃也好,皇贵妃也好,其实对于他们两个的相处来说,都是一样的。
于是,这一夜,与以往的许多个夜都是一样的。
当然,也有人睡不好。
比如齐妃。
齐妃坐在廊下。
“主子,这天这么冷,您进去坐着吧,窗户里头也能赏月的。”今儿个十六,正是月圆时候。
齐妃不动,只是淡淡的摆摆手。
她看着月儿想,不知道景仁宫里如何情景。
她想着,当年她刚进了阿哥所的时候,有一回她也这么瞧着月亮。
不同的是那是夏日的夜里,夜风吹着很是舒服,天上星子灿烂,围绕着明月一轮。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来着?
她想着,纵然变不成月亮,她也得是最亮的那一颗星星。
可如今想来,那会子真是幼稚。
这星子啊,亮是亮了,可夏日里最亮的那一颗,到了冬日里,就暗淡了下来。
而冬日里最亮的那一颗,夏日里又未必瞧得见。
齐妃笑了几声,然后起身。
得了,不看了,越看越难受。
如今册封了皇贵妃,年后就该提拔几个妃位了。
她这个齐妃以后就会越来越不显眼。
她这一辈子也就别想做贵妃了。
到这里,也就到头了。想安慰自己不要难受,这就不低了。
可想想府里的岁月,她怎么能不难过?
但是难过也无用,最该争宠的年岁里,她想的多了。
如今再争宠,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也不小了,就把这份香火情留着吧。
不过还有更不高兴的,那就是年氏。
年氏降位之后,再不敢出幺蛾子。
如今的情形是,她一个人降位了,年氏的荣华富贵都在,甚至年羹尧此次还跟着十四爷去了西北。
倒也算是一员猛将。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历史上,年羹尧也没那么多时间熬资历。更没有做过什么巡抚知府的,只是一个包衣去军中历练的小将而已。
纵然勇猛,想出头也没那么容易的。
但是看在年氏眼里,那就是不得了。
原来家里人出卖了她,却是为了自己的荣华。
年氏如今恨的人多,但是家里人是她最恨的人。
毕竟她对这一世的父母没什么感情,而她心里念着的那个皇上,却也不是眼前这个皇上。
年氏很痛苦,这种时候,她才格外思念被带走的孩子。
要是孩子还在她身边,只要养大了的那个孩子,她就算是没有盛宠,也不会是如今的光景。
她心里这么想着,愈郁闷了。
夜深人静,她的丫头小声劝:“常在还是歇息吧。前几日您还身子不爽利呢,才好些。府里叫人送进来的补药也用完了,再要是不舒服,岂不是自找的么?”
她降位之后,原来的奴才自然不在了,换来的这几个对她都很一般。
年家对她也不是就不管了,时不时还是叫人送些银钱东西进来。
雅利奇都知道,也没拦着。
可说起这个来,又是年氏的一根刺。
她如今是恨不能跟年家清清楚楚撇干净,可又不能少了年家的支撑,不然她日子更难过了。
这就叫她越的不高兴起来。
丫头瞧她这样,心想您也就是这点本事了。
还是劝了一句:“您也别闹,好好的不好么?日后等七阿哥大了,虽说不能认您了,但是宫里人也知道您。少不得对您好些。如今您要是不肯好好的,日后岂不是更不好了?”
年氏气呼呼的:“什么时候也轮到你说教了?”
丫头不说话了,心道您还当我愿意说?还不是怕跟着您没个好?
年氏进了屋,气呼呼的躺下。
她想着上辈子在府上的时候。她一进去就专宠。不管四爷多忙,忙完了还是来她这里。
别的格格是甚少能伺候的。
李氏更是自打她进府就彻底失宠了的。
此时躺在冰冷的榻上,她念着的都是那温暖的怀抱。
可是那人,此时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年氏觉得难受,委屈,皇贵妃为什么不去死!她死了多好?
死了,宫里就不会再有那样姿色的女人了,那她不是就能……
年氏想到这里,抖了一下,不敢再想。
而在四爷怀里的雅利奇也抖了一下,她是做了个梦,自己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四爷迷糊睁眼:“好好睡。”
然后拍了拍她后背,又抱紧她。
两个人多年来都习惯了这样,要么一个背对另一个,要么平躺挨着。
今儿是正对面。
榻上太舒服,又是冬天,暖呼呼软乎乎,雅利奇把头抵在四爷肩窝,屁股却撅到了老远处。
早起,四爷上朝,把雅利奇的被子拉好。
出来外头,四爷吩咐:“一会给她捏捏腿脚。早膳给她加些软乎的汤水。盯着喝了燕窝。”
“是,奴才们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