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糊涂了不成,我们此行是为了蜀中祈福,哪怕是为了超度,小主应该抄录的是《金刚经》,而不是《地藏经》。地藏经是——”
丑儿缓了缓声气,道:“地藏经是超度——亲人的,小主,此时您万万不可——”
禾曦只是呆坐在案前,不发一言,丑儿将禾曦手下的纸抽出来,仔细的叠好,然后收进了袖子中,丑儿道:“奴婢知道小主的心中苦楚,不过,现在还请小主忍耐些。”
禾曦轻叹了一口气,伸手重新拿起笔,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一字一顿,正是金刚经,丑儿叹了一口气,出了门,身后的禾曦,手指却微微的颤抖着,但是笔下却十分的稳,连比划都没有抖一点。
阿爹,阿娘,哥哥,现在锦儿这般身不由己,竟然为了亲人超度都做不到。
她深吸一气,将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底,仔仔细细的抄录起来经文来,门外的声音愈发的嘈杂了,隐隐还带着女子的哭喊声,突然门被人大力的撞开,禾曦从面前的经文中抬起头,之间柳才人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
如意快步的跟在后面,一脸急色,禾曦先将笔放在笔架上,放稳了,才不紧不慢的起身,丑儿拦在了柳才人的面前道:“小主这是怎么了?这般大的火气?”
柳茹一把推开她,怒声道:“你给我滚开,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拦着我?”
禾曦将丑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人道:“才人既然自持身份,也应该做合乎身份的事情,这般擅自闯进我的厢房,又来教训我的婢女,这又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如意此时已经追上来,她低沉着声音道:“小主,您真的误会我们小主了,况且我们小主从进了厢房便一直在抄录经文,从来没有出去半步,又怎么会弄脏了您的衣服呢?”
柳茹将一条颜色娇艳的裙摆丢在禾曦面前的案几上,只见到那裙摆的位置有一块大大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墨汁一般。
禾曦不解的看向柳茹,柳茹身边的婢女这个时候站出来道:“这条裙子是我们小主最喜欢的裙子了,来的时候,我们都是检查好的,谁知道和曦才人同坐了一辆轿撵,回来便看见了这个污渍,不禁是这个,就连其他的衣服上都染上了。”
那小宫女义正言辞,那手指就差点到了禾曦的脸上去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禾曦听见一声尖叫的原因了。
她转头淡淡的看向了那衣裙,道:“先不说这污渍是在哪里弄的,就算是在轿撵上,柳才人又怎么能确定就是我弄得?当时柳才人嫌弃我身上的穷酸气息,可是离我远远的呢。”
柳茹气急,门外已经渐渐的围过来一些人了,大多都是位份跟她们差不多,闲来无事看看热闹。
柳茹冷声道:“虽然你离我很远,但是总共也就那么点子大的地方,你若是真的想动手,哪里还愁没有机会?”
禾曦见她神色铁青,当真是一副气急的了样子,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并非是柳茹做的,她目光缓缓的周围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看见了一个人,正站在人群的外围注意着里面的动向。
正是之前同柳才人坐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应该也是个才人,只不过叫什么名字,禾曦却不清楚,只知道她平日里喜欢跟在柳茹的身边,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见到禾曦看向自己,那女子竟然一时间有些慌乱。
禾曦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想还未等到她说话,便听见一个满含威仪的声音道:“你们这是在闹什么,佛门清净地,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的喧哗?是不是把之前本宫说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
听见这个声音,院子中的人纷纷的跪倒,高声道:“参见皇后娘娘,惠妃娘娘。”
禾曦和柳茹也快步出了屋子,俯身行礼,兰若脸色不虞,她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只是发鬓还是出宫的那个,赞子的位置都没有动一下,想来是并未来得及梳妆。
禾曦伏着身子,只觉得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发顶,随着免礼的声音,禾曦抬头,便见到了兰若身边的人,竟然是萧奈。
她眼神中有隐藏不去的怨毒神色,正死死的盯着禾曦,就连一旁的兰馨都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她一脸狐疑的在禾曦和萧奈两人中逡巡了一圈道:“萧小姐可是认识曦才人?怎么这么看她?”
萧奈一怔,复又知道自己情绪太过于外露,连忙敛了神色道:“不——不是的——奈儿并不认识这位小主,只是觉得有些像是一个故人罢了。”
兰馨心中起疑,但也知道问一定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笑着说:“看来,我们的曦才人当真是不简单呢,但凡有是非的地方,便一定有曦才人,姐姐你说是不是?”
兰若冷冷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这大家还没有安顿好,就听见你们在这闹!”
柳才人委委屈屈的跪了下来,声音中都是哭腔,她道:“皇后娘娘明见,并非是臣妾想闹,只不过是曦才人欺人太甚了,您看看,臣妾只不过是在宫门前说了她几句,她就怀恨在心,将臣妾的衣服全部都染了,明日便要正式的焚经祈福,臣妾却连一件干净的衣服都没有——臣妾——还请娘娘为臣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