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曦隔着拓跋玥的手掌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好像是羽毛一样轻扫在拓跋玥的掌心上,激起了心底的一片片涟漪。禾曦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拉下拓跋玥的手,双手交叠处的温度,有着灼人的滚烫,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又端起了一旁的碗道:“你醒了,便不用我这般费力气了。”
说完又舀了一勺,吹凉了,递了过去。拓跋玥凑上前去,将那口粥含在嘴里,禾曦问道:“还吃的惯么?”
拓跋玥点了点头道:“米香可口,味道纯正。”
禾曦的银匙好像是不小心撞到了碗壁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禾曦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又舀了一勺,就这样,直到喝了大半碗,拓跋玥才摆了摆手,神色间又隐隐有些倦怠,禾曦也不强求,只是将碗勺收拾了,打算送出去。
却不想听见拓跋玥清浅的声音道:“能陪我说说话么?”禾曦心中又是酸涩,背对着拓跋玥调整了表情,这才转身道:“难得有你想跟我说话的时候,而不是发号施令。”
禾曦的语气轻松,拓跋玥也跟着笑了笑,他指着桌面上一本半展开的名册道:“将那本名册拿给我。”
禾曦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还是顺从的起身,将东西拿过来,交给了拓跋玥,拓跋玥半倚在床栏上,将书本摊开放在膝盖上,手指半屈着,指着其中的一行道:“这几个人,分别是礼部侍郎,户部侍郎,刑部侍郎,其中,户部侍郎是我们的人,而另外的两部,都是身处要职,只不过,他们两个身家比较清白,我们暂时也没有找到什么能一举扳倒他们的把柄。”说完,又将手挪向了另一处,却不想那书上却落下一个纤细莹白的手指,禾曦道:“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拓跋玥似乎是能想到她会这般发问,他将她的手轻轻的推开,然后苦笑道:“禾曦,你知道我下一次醒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些事,交代给你,我也放心。”
禾曦听闻他这般说,手掌不自觉的蜷成拳头,她闷声道:“拓跋玥,你——”
突然一阵温热,禾曦只见到拓跋玥反手将禾曦的手拉住,握在掌心,虽然没有用力,但是禾曦还是觉得好像有一种力道透过了两人相互交握的手心,传递出来。
“禾曦,你听我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经历万险,带来了能救治时疫的药方我也知道,只不过,我们终究是要准备完全不是么?万一——”
说着拓跋玥将目光放在了那本名册上,轻柔的道:“这本名册,你需要记着,禾曦,我若是完成不了的事,你替我完成可好?”
禾曦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离出来,但是看着拓跋玥的眸光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行那两个字,这两个字好像是一根刺一样,梗在她的喉咙中,让她没有办法咽下去,也没有办法吐出来,她就这样和拓跋玥僵持着,半晌她才道:“拓跋玥,你的事情,你要自己去完成,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她便仓皇的起身,逃离一般的冲出了书房。
陆然守在廊下,见到禾曦眼眶红红的冲了出去,心中纳罕,复又听到房内轻唤一声:“陆然,进来。”
正是拓跋玥的声音,陆然也来不及探寻禾曦到底怎么了,便忙不迭的进了书房。书房的榻上,拓跋玥披了披风,手上正拿着一本书,见到陆然进来,拓跋玥若无其事的将那本书合起来,放在一边,道:“月七走了多久了?”
陆然算了算日子,恭敬的回答道:“月侍卫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可有消息传回来?”拓跋玥言简意赅,陆然仔细的想了道:“还没有,算着路程,应该是才到苗域地界,估计还没有见到高先生,见到高先生,自然会有消息传回来。”
拓跋玥点了点头,富又说道:“他见不到高远的,苗域伸出天险,又加之谷外瘴气弥漫,想硬闯进去,见到高远,简直是难如登天。”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拓跋玥咳嗽了起来,陆然忙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拓跋玥的手里,拓跋玥却在握着茶杯的同时,也紧紧的攥住了陆然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陆然拉向了自己,凑在陆然的耳边说:“若是我真的有什么事情,你和王朗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禾曦送出去,知不知道?”
陆然微微有些诧异,但是见到拓跋玥原本清明的眸子中此时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他连连点头道:“属下知道了——属下一定——”
话未说完,便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道一松,拓跋玥竟然像是一片飘零的黄叶一般,仰面躺倒在床上,陆然神色大惊。手上的茶盏也洒落了一被子,他大声的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快来人,王爷晕倒了。”
禾曦从书房急匆匆的出来,便径直来到了那老者的药房中,自从得了鬼子和药方,那老者便一直在房中研制,见到禾曦进来,手里还端着半碗粥,便问道:“小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禾曦深吸一气,问道:“先生,你之前跟我说,这个疫症最后会怎么样?”
那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答道:“从最开始的高烧不退到昏睡不醒,伴随着五识尽失,最终会在睡梦中死去。”
禾曦深吸一气,转而问道:“那现在先生的药进展如何?”
那老者将桌上药盅中的药倒了出来,道:“之前的几次效果都不好,这次是我精心调配过的,还没有找到人试验,这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