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只是片刻的功夫就从养心殿出来了,他脸上带着喜色道:“小主快进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禾曦沉稳的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如意进了内殿,殿内燃着帝王家才能专有的龙涎香,香气浓郁,带着沉静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为人沉迷。
“朕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是要在灵秀宫中同朕还有皇后置气呢。”上方,传来了拓跋琛调侃的笑语,禾曦稳住了脚步,缓缓福身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拓跋琛低头看了一眼禾曦,只见她眉眼恬静,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怨毒和狠厉,心中微松,对着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禾曦转身接过了如意手中的燕窝,亲自端着上前,放在了皇帝的案几上,她乖巧的垂首立在一旁,之见到皇帝案几上,放着一页纸,竟然写的都是一些女子的名字,这排在第一位的便是魏红袖,已经用了朱红色的丹砂笔标注了。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拓跋琛自顾自的拿过那燕窝轻啜了一口,感叹道:“这可是御膳房做的?”禾曦恭敬的答道:“是臣妾的小厨房做的,里面加了一点嫩姜,陛下可是喜欢?”
拓跋琛又仔细的尝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到真的是别出心裁,味道也不错。”
禾曦得了夸奖,也没有丝毫的喜悦和得意,像是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面上的恭敬和温顺,也像是面具一样,带在了脸上。
拓跋琛起身,拉着禾曦的手走到了案前,指着桌上的人问道:“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么?”
禾曦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臣妾并不知道——”
即便她认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京城中适婚的大家闺秀们,年纪都在十六七岁的样子,算下来,要比她还小上几岁而已,原本她还是沐锦的时候,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但是魏红袖这个人她还是知道的,小小年纪便已经才艺卓群,曾经听闻母亲夸赞她,长大后,一定会让京城世家的公子们趋之若鹜的。
现在她出现在皇帝的名册上,难道是——
正想着,她便听见拓跋琛道:“这些人,都是朕给贤王选的王妃,不知道爱妃意下如何?”
禾曦呼吸一滞,她原以为皇帝要在后宫中填一些人数来制衡,却不想是给拓跋玥选的,原本看着这些还没有什么,但是听见了拓跋琛这般说,她竟然觉得这些字,变得有些刺眼起来。
她强制自己别过脸去,轻声道:“陛下选的人,必然都是极好的,只不过陛下方才说选妃,可是正妃?”
拓跋琛道:“这自然是正妃,这些人里面可都是我京城世家中才貌双绝的女子,这样的身份,配了正妃,丝毫也不委屈贤王。”
禾曦沉吟了片刻道:“可是,臣妾听说,南疆萧氏之女,萧奈可是与贤王殿下情投意合,青梅竹马,陛下是不是——”
果然,禾曦见到了拓跋琛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好像是夕阳落山后收起了最后一抹光辉。借着便陷入了黑暗和沉静之中。
“萧氏顶多算是一个百年的世家,况且,贤王的母亲曾经畏罪自杀,虽然父皇没有对她过多的评价,但是终究是罪妃,萧氏一族没有因此获罪,已经算的上是对萧氏一族的恩典了,他们家的女儿还配不上我们的贤王。”拓跋琛冷冷的道。
禾曦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看着纸上的人选问道:“那这个魏红袖小姐,便是陛下为贤王殿下选的正妃了?”
拓跋琛嗯了一声,禾曦斟酌着道:“红袖添香,倒是一个好名字。”
拓跋琛的神色缓了缓,这才叹息了一声道:“朕一直以为你聪慧,才会与你说这些,贤王此次回京,朕定然还要有所奖赏的,但是也只能赏赐这些了。”
禾曦点了点头,算作是承认了。
福清突然走了过来,垂首立在门前,拓跋琛瞥了一眼,扬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福清看了看禾曦,见到拓跋琛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恭敬的道:“陛下,今天魏太医从养心殿出去后,去了皇后娘娘的未央宫,说是给皇后娘娘请脉。只是——”
拓跋琛一边打量着案前的纸张,一边道:“只是什么?”
福清忙道:“只是明明今早,魏太医已经给娘娘请过脉了,晚间又去——”后面的话福清便没有再说下去,他也只是负责传递消息而已,至于决断上的事情,只能交给上位者。
拓跋琛冷冷一笑道:“这个魏忠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禾曦微微的垂下了头,魏忠良怕是想不到拓跋琛是要给贤王选正妃吧,毕竟,京城中,众人都以为,萧奈一定是贤王妃的不二人选,如此一来,魏忠良的反应便可以理解了。
她笑着道:“不过,若是魏太医知道了陛下的亏苦心,想必就不会这般草木皆兵了。”
拓跋琛似有不耐,将桌上的纸扔在了一边,道:“罢了罢了,都是一些庸臣。”
禾曦见到拓跋琛的不耐烦,也不安慰,只是安静的陪在一边。
晚间,禾曦回到了灵秀宫,她伏在案前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如意道:“你把这封信,想办法送给梁伯。”
如意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下去。
禾曦把玩着手中的狼毫,暗忖道:兰若,魏忠良一定是想要你帮忙的吧,可是以兰若的聪慧,又如何不会察觉到拓跋琛的意图,不过没关系,我帮你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