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撞击在冰冷的地板上的触感不同,于嬷嬷抬首,便见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垫在自己的额下,正是禾曦。
她眸光灼灼,对着于嬷嬷道:“嬷嬷,欠我们的人终究是要还的,李忠欠您的这条腿,我要他用两条腿来还,嬷嬷且看着罢了。”
她语气坚定,于嬷嬷只觉得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旧人,只不过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满是天真烂漫。
“嬷嬷,本宫相信陛下一定会信任爹爹的,那些坏人欠爹爹的,陛下一定会让他们偿还的,嬷嬷且看着罢。”
于嬷嬷眼眶红的更厉害了,她牵起了嘴角,沉声道了一声:好。
却不知道是在回应谁。
禾曦起身,让如意先送了于嬷嬷回去,随后又吩咐了丑儿带上拓跋麟爱吃的糯米团子,一路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门口,福清正守在殿门前,看见了禾曦,当先先是有些惊讶,禾曦无论之前受不受宠,几乎都是不怎么来养心殿的,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愿意,他笑意和蔼的道:“小主可是来看大皇子的?”
禾曦柔柔点头,蹙着眉问道:“也不知道大皇子昨日有没有烦扰到陛下休息?”
说起大皇子来,福清原本有些忧心忡忡的情绪,就缓和了不少,笑着回道:“大皇子乖巧懂事,并没有吵闹,只是晚上睡前的时候,倒是哭了一会儿,想见小主,最后也被乳母嬷嬷哄睡了。”
禾曦听闻这样的情况,不免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脑海中蓦地想起了拓跋玥的话来:“你把他看的太过重要了。”
福清见到禾曦及久久不语,只当禾曦是因为太过伤情了,往寂静无声的殿内看了看,提醒道:“小主若是想见大皇子,还是过几日在来吧,陛下现在正在起头上,小主就算是去了,也是自寻烦恼。”禾曦唯一仰头,便看见了福清藏青色的纱帽有一块青紫的痕迹,想必就是今日丑儿说道,拓跋琛发了脾气,用酒樽砸伤的,禾曦自袖中拿出了一盒小小的金疮药出来,塞进了福清的手里,轻声的说道:“这个给福公公,连着擦三日,红肿便可消下去了。”
福清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他接过了禾曦递过来药瓶,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小声谢过了,见禾曦还想往里面走,不免又开口提醒道:“小主,还是改日再来吧,陛下现在正烦心呢。”
禾曦却丝毫的不介意,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了内殿拓跋琛的声音传了出来:“福清,殿外是谁?”
福清见到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是曦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已经是古井般平静的语气,甚至连一丝丝的起伏都没有,福清直觉的额角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有些迟疑的看向禾曦,禾曦只是给了福清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带着丑儿,款步走进了养心殿,她步步生莲,但是却觉得脚下的路十分的漫长,这是养心殿,她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拓跋琛书架上书籍的摆放顺序都知道,你看,她是这般了解这个男人,但是终究是棋差一招,便满盘皆输。
正想着,只觉得上首一道幽深的目光正看着自己的发顶,禾曦并不抬头,带着丑儿见了礼,便跪在地上不起身。
“爱妃为何不起身?”拓跋琛问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禾曦委地的裙裾上,本事一见桃粉色的霓裳,竟然如同一朵颓靡绽放的桃花,当真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禾曦语气越发的低婉起来:“臣妾不能为陛下分忧,陛下信任臣妾,才将大皇子交由臣妾抚养,但是奈何臣妾宫中不平,让大皇子受了惊吓,臣妾有罪。”
拓跋琛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语气不禁的缓和了下来,轻声道:“此时也不怪你,等朕查明事情的真相,定然将这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说完便吩咐了丑儿将禾曦搀扶起来,自己则从上座走下来,牵起禾曦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座位上,两人相依而坐。
禾曦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一个木质的锦盒中,暗紫朱红的绒布上真摆着一颗璎珞宝石,她柔声道:“陛下还没有找到线索么?”
只听见拓跋琛冷哼一声,将方才自己拿在手里的东西放在了禾曦的面前道:“这宫中失踪的宫女太监足足有几十人这么多,这里面有私自逃出宫的,也有得罪了主子被偷偷的处置的,这些人早就没了踪迹,你让朕如何去查?”
显然已经是气急了,拓跋琛的语调不禁提高可些许,福清在外面听见了,难免为禾曦捏了一把冷汗,手掌摸到了袖中的药瓶,垂眸思考了半晌,嘱咐了一旁的小太监在殿外候着,自己则快步的朝着养心殿的后殿走去。
养心殿后殿,一间安静雅致的寝殿中,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咿呀学语的声音,正是拓跋麟的寝殿,殿中并无旁人,只有乳母嬷嬷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在哄着他玩,见到福清过来,众人纷纷行礼,福清神色不免有些焦急的道:“去把大皇子送去养心殿,就说大皇子想见曦夫人。”
乳母嬷嬷一怔,看了看正在榻上懵懂无知的拓跋麟,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好作罢,起身给拓跋麟换上了一见福字红线金纹的小褂子,拓跋麟也不似之前那般面黄肌瘦,每天的补着,小脸都是肉嘟嘟的,配上这喜气洋洋的衣服,简直是可爱极了。
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小太监见到福清领着乳母嬷嬷过来,连忙上前恭维的道:“公公怎么去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