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凶器便交给我吧,我将它送入证物房存起来。”
君青蓝点头,任由姜羽凡将木棍拿走。那一头便听到容喜开口说道:“一个时辰了。”
“好。”
君青蓝眼睛一亮,起身走至石锅边。拿条粗布帕子对折数下叠的极厚才握在手中,垫着锅中头骨,将它取了出来。之后,缓缓走至灯火最亮处。少倾,女子唇瓣便微微勾起:“你们都来瞧瞧吧。”
众人朝她手中看去。头骨先前便已经叫她仔细
刮去了表面焦黑,再蒸了这么久,已经呈现出了原本的白色。然而,在头盖骨正中天灵盖的位置,分明显露出一条两指宽不规则的血痕。
姜羽凡吃了一惊,吸了口冷气。即便淡漠如李从尧,眸色也在那一刻凝了一凝。
“死者若是生前受过伤,经过蒸骨后,在灯下照来,骨头上会出现红色血痕。若是他在死后受的伤,则骨头上没有颜色。所以……。”
她缓缓瞧向天灵处那一处凹痕:“这伤痕是阿勇在生前造成,也正是他的致命伤!”
姜羽凡眼睛眨了半晌,却终是只说了一个哦字。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此刻震惊的心情。今日所见匪夷所思,他觉得从前读过的书简直白读了。眼前这人才是最值得人探究和回味的一本书。
李从尧仍旧端正优雅是坐着,淡漠的眉眼第一次将君青蓝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个便。用时比从前哪一次都长,这却并没有让君青蓝觉出多少欣喜和光荣。反倒不自在起来,原来被一个男人这么瞧着是……一种非常不愉快的体验。
“神乎其技。”所幸,在君青蓝打算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气氛的时候,他忽然收回了目光。之后便是一如既往平淡的四个字。
这算夸奖?总结?生不出欢喜来。
君青蓝心中莫名沉重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李从尧在收回目光前,眼底似乎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涌动。那东西复杂的叫她不敢探究。君青蓝知道心中下意识的感觉叫做危险,这人当敬而远之!
“如今,阿勇为他杀已经确凿无疑,我会立刻上报大理寺请求重新调查。你可瞧出这案子同崔泰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君青蓝长长舒口气,姜羽凡这番话说的真是时候。她终于可以顺理成章不着痕迹的逃离李从尧带给她的压力和尴尬。
“并没有关联。”君青蓝摇摇头无奈说道:“六月初六,阿勇带着铁镐,竹条等工具前往国子监,分明早就知晓下水管堵塞之事。而且那日以马车送饭的举动也值得深究,马车里只放了食盒和疏通工具,不会嫌弃太空荡了么?”
“所以。”君青蓝沉吟着说道:“我猜,那日马车里一定还藏着最重要却也最见不得光之物。一个人!与崔泰私会的人。但是……。”
她声音一顿,叹息着说道:“但是,如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不能让这猜测成立。阿勇死了,一切都无从查问。这条线便算暂时断了。”
“可恨!”姜羽凡一拳重重捣在桌案上:“天子脚下杀人放火,戏弄官差,胆大包天!”
君青蓝抿了唇,在方才的笔录上添了只木棍。
“崔泰的案子尚没有头绪,如今又添了阿勇一笔。姑且可以将这两桩案子并案,然而我始终不明白,崔泰死前为什么要换了我爹的衣裳?”君青蓝皱眉,喃喃自语:“看来,得找机会去同我爹亲自见一面才行!”
言罢,她缓缓抬起头来,明润的眼眸瞧着姜羽凡。两朵浅浅梨涡绽放与双颊:“头,帮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