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恶狠狠地敲打着伞面,郝云莱身五色豆朝前撒去。散落出去的各色豆子灼得白骨连连后退,郝云莱趁机拉起罗曼,慌慌张张地跑下山去。
到了山脚,罗曼的意识恢复过来,她挣脱郝云莱,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道,“郝……郝云莱……你……你拉着我跑什么?”
见那白骨没有再追来,郝云莱终于将提着的心放下,她抹了一把额头冷热交织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回答,“你……你忘记……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在图书馆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怎么突然在这儿了?”
看来这妮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郝云莱看了眼罗曼叉在腰间的手,并未发现那小塑料袋,想来是落在山上了。哎算了,跟她说了也没什么卵用。郝云莱深吸一口气,“你刚才梦游了。”
“?”
郝云莱异常真诚地点点头,“疯了一样地在路边挖土,一边挖还一边说你要吃土,幸亏我及时发现,给你拉走。”
罗曼一脸“你当我是智障”。
“不信你看看自己指甲缝,是不是都是泥。”
罗曼低头一看,铁证如山。
***
那具白骨带来的阴影,盘踞在郝云莱的梦里,上演着异常激烈的追击画面。这一晚,她睡得一点儿都不好。
第二天,华立里见她这幅模样,还恶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你说这鬼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这样子,可比它们恐怖多了。”
“你可别在这说风凉话了,要你换成我,说不定吓得天天尿裤子。”郝云莱掀开盖子,搅了搅纸杯里的咖啡。
华立里掩唇一笑,十分做作,“也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水喝多了,我去上个厕所。”
“去去去,抓紧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
墙面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动,教室里的空位越来越少,郝云莱嘬了口咖啡,颇感讶异地嘟囔了一句,“这次选师太课的人怎么这么多?”
“同学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一位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指了指郝云莱身旁的座位。
“当然可以。”郝云莱急忙把隔壁挪到抽屉里,为女生腾出空位。
“谢谢。”
“完了完了!”华立里大步流星跨进教室的同时,嘹亮的上课铃声响起,“郝云莱!我们又走错教室了!”
“你说什么?!”
“我看到师太在隔壁教室!”
郝云莱面部的肌肉僵硬地抽搐了几下,钢铁般的事实告诉她,走错教室这项陋习,是很难改变的,除非,你不用再上学。
郝云莱条件反射般,飞快地把桌上。
“你们去哪儿?”邻座的女生扭头看着她。
郝云莱弓着身子正要离座,“我们走错教室啦。”
华立里满脸疑惑地探出脖子,“你在和谁说话?”
“坐在我们旁边的女生啊。”言语间,郝云莱瞥见,女生锁骨处的一串刺青,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那串刺青是,19940612。
女生面上不复温柔笑意,一寸一寸的皮肉自上而下逐渐剥离,露出森森白骨。
郝云莱颤抖着捂住嘴巴。
这时。
“后面那位同学,请坐下上课。”
低沉,清越的男声猝不及防地钻进郝云莱耳廓,她骤然抬头。
重逢总是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