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瞬间身体一僵,这声音很是熟悉。
只是白天的时候,那人说话断断续续,颇显得有气无力。哪像现在这般,中气十足,又充满了自信。
他不由转过身去。
李同也微微昂头,只见一人缓缓推开院门,走进院中。随着大门敞开,似乎月色也随着照耀进来。这是一位年轻人,腰配长刀,狭长的眉毛如张开的羽翼。
看着此人,梁公公和李同心中都是惊讶万分。
这人正是叶希鹏。
李同惊讶的是,他记得很清楚,此人前日被他一拳击中心脉,纵然不死也应该身受重创,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伤势,生龙活虎。而梁公公则是惊讶叶希鹏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他纵然没有受伤,此时也应该守候在监牢。
“叶千户,这是我们东厂的事,你们锦衣卫是不是该避上一避?”梁公公一时琢磨不透,缓缓说道。
叶希鹏却是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直直地看着李同:“我刚才说的话,你觉得如何?我保你不死,经书交予我。”
李同看了看梁公公,又看了看叶希鹏,不禁有些迷糊。叶希鹏乃是锦衣卫,他是知道的,但眼下看来这个年轻的锦衣卫似乎很不待见这东厂阉贼。
梁公公此时也是怒火中烧,这叶希鹏竟然敢无视他。想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一口公公长一口公公短的,眼下竟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不由尖笑道:“叶千户,这人可是白莲教余孽,咱家随时随地都能处决了他,你拿什么保他?”
李同不禁心头一寒,生恐梁公公突然给他来上一棍。偷偷看了梁公公一眼,只见梁公公一心都放在叶希鹏身上,才微微松了口气。虽然如此,但对于叶希鹏他却不敢接话,怕恼了梁公公拿他出气。
叶希鹏见他不说话,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这才看向梁公公,淡笑道:“梁公公,你乃是千金之躯,怎么将自家性命和这个白莲教余孽相提并论?”
“呃……”梁公公一时没明白叶希鹏的话,沉思一会才醒悟过来,怒道:“好大的胆子,叶千户,你这是要造反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了院落四周,叶希鹏若只有一人他可不惧,就怕叶希鹏在外面还埋伏了不少锦衣卫。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该将那些番役带上。但他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哪儿还埋伏着锦衣卫,心中微微安稳下来。
“造反?什么时候杀一两个违背主子命令的阉人就是造反了?”叶希鹏看着梁公公就像看白痴一般。“梁公公,你深夜独自来寻这白莲教余孽,常公公怕是不知道吧?不过,你若交出弥陀三圣经上卷,叶某不仅能能饶你一命,甚至还能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和梁公公刚才对李同说话时一般无二。
梁公公再也受不了叶希鹏的讥讽,尖啸一声,双手持棍,朝着叶希鹏砸去。他的二郎棍使出来就如杨戬复生一般,一棍落下,足有千钧之力。可以想象,纵然是一块巨石,也能将它打得粉碎。
但下一刻,无论是梁公公还是李同,都有那么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叶希鹏只是轻轻伸出了白皙的右手,朝着铁棍迎了上去。梁公公只觉势不可挡的一棍突然中道而止,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托住了铁棍。那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铁棍的另一头。
任梁公公如何使力,那铁棍都纹丝不动。
“你……你……”
梁公公都没有察觉到他说话时都带着丝丝颤抖,但终究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就见一只拳头,裹挟着无匹气劲重重得落在他左胸膛上。
李同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梁公公左后背的锦衣瞬间爆碎开来。与此同时,梁公公就如一滩烂泥一般跌落在地。
“死了?”
李同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梁公公这个比他还强上几分的高手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挥拳打死。可是这怎么可能,那个年轻人前日还和他交过手,甚至他还打中了他心脉。
顿时,李同有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但浑身疼痛却分明告知他这不是做梦,那年轻人前日根本就是在戏弄他。或者说,他能寻到此处,怕早就知道他藏身之地,只等梁公公来自投罗网。
“李同,看不出来你深藏不漏,竟然能杀得了梁公公。”
而叶希鹏的话更让李同觉得这年轻人就是拿他做饵,不禁苦笑。而他更是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活下去。
因为江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说话,那就是死人。
……
阳春三月,往年春寒侵袭的华山冷冷清清,今年反而热闹起来。
华山有东西南北中共五座主峰,而欲登上这太华五峰却唯有一条路,山势之险,天下俱闻。所以华山派在华山脚下建立了玉泉下院,作为接待江湖同道之用。
这些日子,玉泉下院已经陆陆续续入住了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若不是每日都有人安排他们一一登上华山,怕是早已经住不下了。
“萧道长,武当派的人到了。”
萧云连忙出了玉泉院,遥遥只见一行十余位道人牵着马走来,那领首之人正是最近名声大噪的赵师全,据说练就了失传近两百年的羽化三仙剑。
“赵道长,贫道萧云有礼了。”
双方一阵客气,萧云先请赵师全等人进了玉泉院,安排好住宿,等明日清晨就一起上华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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