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被季夫人留在院子里吃了午饭,午饭后,季夫人去午休了,还是不让她走,丫鬟端了糕点零嘴来给她吃,乔灵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
没多久,张妈来禀报,说季峋办完事回兰香阁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两个丫鬟立刻进去帮季夫人梳洗打扮,乔灵回到屋里坐着,然而比季峋更先到的,是夜澜。
许是怕人看出她的脸色不好,夜澜画了浓妆,脂粉勉强盖住了她苍白的脸色,大红唇脂添了妩媚妖娆。
因为怕冷,她穿了一件天青色短袄,下面搭着同色冬裙,衣服很厚,掩住玲珑的曲线,却掩不住她一身红尘气息。
兰溪守在门外,没跟着夜澜进来,这是这个院子里的规矩。
季夫人还在梳妆打扮,只有张妈站在屋里,她毫不掩饰自己看不上夜澜的表情,高傲道:“夫人午休刚起,大少夫人先等着吧。”
她明知道夜澜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只让她等着,却不让她坐下。
乔灵担心她撑不住,刚要开口帮夜澜说话,夜澜自己先开了口:“张妈,我好歹也是季家的大少夫人,今日还有外人在,你就这么给我甩脸色,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夜澜的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相当硬气,张妈的脸色一变,到底没被夜澜吓到,冷哼一声:“这个家里,夫人为尊,少夫人为卑,夫人这个长辈还没来,少夫人先坐下了像什么话?”
“婆婆要教训我这个儿媳,自是天经地义,我绝不会还口,可你忘了,这个家里,我是主,你是仆,真要论尊卑,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夜澜说着,背脊挺直,目光如火凛冽的看向张妈。
她虽然出身卑贱,却也是被千百人追捧过的角儿,该有的高傲姿态,她一样都不会少。
不过那点傲骨,是季峥给她的,两年前她说,这不是她想要的。
张妈说不过夜澜,脸色沉郁难看,她瞪着夜澜,最终只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不过是个下不出蛋的鸡,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夫人了!”
这话粗鄙,难听的很,乔灵皱了皱眉,夜澜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扶着自己的小腹。
她不是生不出来,她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
乔灵看不下去了,上前扶住夜澜,想到她刚刚说自己只是个外人,便也疏离的开口:“大少夫人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大少既然请我到府上帮她调养身子,想来也是珍视她,看不得她受委屈的。”
乔灵搬出季峋,张妈果然不说话了。
季夫人再怎么讨厌夜澜,季峋要娶她,她不还是照样被八抬大轿抬进季家了吗?
乔灵扶着夜澜坐下,知道她不想和自己太亲近,很快收回手,又对门口站着的兰溪道:“兰溪,大少夫人手很凉,拿个暖炉进来!”
“拿着呢,奴婢一直拿着呢!”
兰溪激动的拿着暖炉进来,眼眶有点发红,想来是夜澜刚刚为了逞强,不想抱着暖炉。
身子是自己的,逞那个强有什么意思?
乔灵在心里叹了口气,拿了暖炉强塞进夜澜手里:“我是大夫,大少夫人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乔灵话音刚落,季夫人被两个丫鬟扶着走出来。
她的姿态端得很高,明明只是个百年世家,却恨不得走出皇宫那位老佛爷的气派。
“夫人!”
“娘!”
张妈和夜澜都站过去规规矩矩的行礼,乔灵慢了一拍,只福了福身,没有张嘴说话。
“峋儿呢?”
季夫人慵懒的问,张妈立刻回答:“大少爷马上就回来。”
季夫人鼻尖溢出一声‘嗯’,丫鬟端了醒神茶给她,她优雅的接过来,揭盖抿了一口放下,捏着绢帕细细的擦去唇边的水渍,做足了姿态,这才掀眸看向夜澜:“知道今儿叫你来做什么吗?”
“儿媳愚钝,请婆婆明示。”
夜澜柔声回答,态度和刚刚面对张妈截然不同。
季夫人要体统规矩,夜澜就陪着演戏,伏低做小。
这场景落在乔灵眼里,刺得她浑身不舒服,像在看皮影戏,夜澜身周有看不见的线,缠绕着束缚着,逼着她笑,灵魂却在泣血哀叫。
“你嫁进季家多久了?”
“两年又三个月二十天。”
夜澜回答得精准利落,好像从嫁给季峋那一天,就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季夫人看了她一眼又不吭声了,只不停地捻着手里的佛珠。
屋里的沉默压得乔灵胸口发闷,季夫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抓着夜澜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二哥,来换取这样卑微压抑的生活?
为什么那样轻易地放弃一切,跟别人走?
许是乔灵太不会伪装,把心里想的都写在了脸上,夜澜在季夫人面前弯下去的腰微微挺直了些,她看着季夫人,眉眼含了笑:“娘可是又要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怀孕?”
“你知道就好!”
季夫人冷哼,夜澜并不慌张,她抬手勾了勾耳发,万种风情自然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娘也知道我之前跟着戏班四处跑,亏了身子,您让大夫给我开的助孕的药我一日三餐都在吃着,那药有多难喝您也知道,我也努力的想要生孩子,可老天爷不让我如愿呢。”
“助孕的药?什么药?”
乔灵忍不住插话,女子大多有宫寒的毛病,会影响受孕,一般大夫开的助孕药多少也有暖宫调经的功效,如果夜澜一直在喝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