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了男人眼中异样的情绪,乔莞缓缓低下了头。
她捏着拳心里懊恼,从今以后一定要买个面纱戴上。
“子益,这二位客人想在我们这里借宿一宿,你去安排一下。”大婶冲他说道。
乔藐见这叫子益的男人看着妹妹的眼神,简直放着精光,不乐意地“咳”了一声,一个侧身把乔莞挡住了。
要不是看他这单薄瘦弱的样子打不过自己,他可能直接拉妹妹转身就走,这毫不掩饰的虎狼一般的眼光实在太可怕了。
那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唰”地一下红透,低头局部不安地赔着礼道歉:“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姑娘容貌实在太过惊艳,我……”
“你们别理他,他读书读傻了,”大婶重重拍了他的背一巴掌,“快把客人带进去吧。”
一边跟着他走,乔藐一边客气地提醒道:“多谢公子方才对夫人的谬赞。”
子益闻言一怔,此后看乔莞的眼神收敛了很多。
不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个年纪更长的男子,三十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方才已经听到他俩是来蹭饭的,冷漠地打了个招呼,往后院去了。
接下来大婶出去忙着做饭,屋子里只剩下子益招待他们两个,乔藐趁机向他打听此处的方位,才知道这里是南郡的郊野……
提到南郡,他不禁想起上次他们在南郡的苍南县遭遇的那些怪物怪事,至今都不清楚幕后主使是谁,风声也锁得死死的,一点儿也没传出来。怎么如今因缘巧合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不过不同于苍南县,南郡城地广富庶,近年来又少经战事,倒是个不错的安家之地。
于是他向子益打听清楚了去南郡的路,准备明日带乔莞去那里安家度日。
“吃饭啦——”,说话间,大婶已经端着喷香的饭菜上来,又把络腮胡子的男人和门口几个小孩叫了进来,一大堆人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饭。
即使是在陌生的人家吃饭,乔藐也吃得猴急极了,大口大口地扒着米饭,从来没觉得米饭是这么香,正常人的生活是这么幸福。
大婶见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对自己的手艺颇有成就感,又有点心疼这人是多少天没吃过饭了?她热情地给他们盛了两碗肉汤,笑道:“小兄弟,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而与之相反,乔莞却一口都吃不下,闻着这油腻腻的肉腥味,她只觉得一阵阵反胃想吐。
于是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院子里幽竹冥冥,清幽寂静,她望着昏黄的天空,喃喃自语:“整整一个月了,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心口又开始疼了,又有人拿着刀子在剜她的心,不知道剜她心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还是周瑜。
她已经尽力了,还是一刻都没忘记过,每一天,她都要经受着这种折磨,就连梦里也不会放过她。
她软软蹲在地上,抱着膝,强忍着等这阵剧痛过去……
“妹妹,你怎么了?!”乔藐不放心,跟出来看看,却看到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地抱膝蹲在那里,不觉吓了一大跳。
“没事,一会就好了。”她有气无力地应道。
瞧她那样,多半是生病了。
乔藐伸手试了试她的额温,没有发热,又抓过她的手腕,覆指往脉上按去,“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按着按着,他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这是,喜脉?
这也太不可置信了——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再把了一遍,最后确信无疑,就算乔莞身子虚弱,可这个胎儿却很健康。
下一秒,喜悦和担忧同时涌上心头,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若是早一个月,那该有多好啊!
他还是轻声告诉她:“妹妹,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乔莞猛然转过头来,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与难以掩饰的狂喜。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彷佛连说话都锊不清了,最后终于组装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华先生明明说过,她寒气损体,这一生永远也不可能怀孕的吗?
看懂了她的疑问,乔藐思索片刻,回道:“要么是你的身体自己慢慢修复好了,要么是你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下了解药,总之,你现在确实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她嘴角渐渐扬起幸福的笑意,低头抚上自己的小腹,目光温柔似水,呢喃道:“我有孩子了……我和他的宝宝……”
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自从把药给了哥哥,她心里对怀孕这事再无希冀,甚至想都不敢想,可是这个孩子现在真实存在着,他跟着自己颠沛流离,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可是他还是如此坚强地生根发芽着……
这是他留给她的孩子,是他们两个人共同孕育的骨肉,现在真实在她的身体里悄悄成长……
她眼睛一酸,然后放任眼泪幸福地流淌下来。
乔藐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还是忍不住说开了口,“妹妹,公瑾要是知道你有了他的骨肉,不知该有多高兴。”
乔莞笑意瞬间就凝结在脸上,缄默不语。
以前的她一个人流浪也就罢了,可是她怎么让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
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离开,苍天垂怜,才会赐予她这个孩子,她真的已经很感激,很满足了,不敢再有所奢求。
所以,她坚决摇了摇头,“不,我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乔藐沉思片刻,决然说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