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晚回到时府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只当她进了后院时,却远远的瞧见自己院子的方向亮着灯。
呃……
莫不是有人发现了她不在场?
深更半夜不在闺房不算小事。时非晚便没敢直接进去,只得先偷偷的攀爬上院墙顶,用一处墙高的树旁做着遮掩,目光悄悄往下探去。
只见此时院中竟围了好些位女眷。
时老爹也在这里。
“说,大姑娘去哪里了?”
时老爹正怒冲冲的扫视着跪在他面前的麦丫跟流衣。
而且看情况,麦丫跟流衣应该是已经挨板子了。衣服上渗着些血迹,样子十分狼狈。
“老爷,大姑娘真的没有让我们守夜。我们刚刚都睡得很沉,并不知道。大姑娘许是觉得房里闷热,出去透气了。”麦丫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回道。
“胡说,府里下人都寻过了,大姑娘压根儿就不在府上。你们这两贱婢,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帮着大姑娘溜出府了。”此番质问的,是那刘氏。
“大夫人慎言。大姑娘怎地可能溜出府去。许是无睡意,去赏夜景了,府中的下人没好好寻,这才没见着她的。大夫人在没证实前这般说,是会伤了姑娘的名声的。”这番回话的是流衣。
“放肆!区区婢子,就敢这般对主母说话,简直不成体统!来人,将这贱婢再杖责五十。”
对待弄丢了姑娘的丫鬟,刘氏底气十足,当下便又下令道。
说着她又看向时老爹,道:“老爷,到处都寻不到晚儿,她便只可能是出府了。她这院中不就有一处狗洞吗?许是觉得无聊贪玩,所以……不然,她莫不是结识了什么武林高手。上次回来就有些奇怪,这次……”
话说到此,时老爹的身子已经发起抖来,“这个逆女!整日里就知道惹麻烦!姑娘家家,深更半夜怎地能溜出去。”
“晚儿毕竟在乡下长大,许是野惯了。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
……
时非晚听到这儿已经悄悄的爬下院墙又退远了去。然后,身子一闪,往后院花园的方向奔了去……
时非没过多久却又回了来。
这时她是光明正大进的晚香院。
只此时那九龙钩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方才将它藏到了其他隐蔽地方。不过这会儿她怀里却是捧着一个布包裹。这东西本是她用来装那九裹鼓鼓的,也不知是何物。
“阿爹,你们怎么在这里?”
“逆女,跪下!”时老爹一愕,怎么也没想到时非晚突然回了来,反应过来后,当下便是气冲冲的一声呵斥。
时非晚砰地一声跪了下来。
“深更半夜的,不在房里待着,你去哪了?”
时老爹怒问时扫了一眼府中的狗洞。那狗洞就在这院里,可她刚分明不是从这回来的。
时非晚此时却低下头来,抿紧唇瓣,不答。
“怀里的是什么?”时老爹又问。
时非晚抱紧怀中之物,似不想让人知晓。
“逆女!给我打,打到她回话为止。还有把她怀里的东西拿过来。”时老爹气得亲自下令。
丫鬟们得令,首先便要去抢时非晚怀里的东西。“柔弱”的时家大姑娘自然不敌,几下就被抢了去。递给时老爹后,时老爹亲自一拆开,只见里边竟是府中一些名贵的花材。
“这是什么?”时老爹一怔。
丫鬟们听他问,想着打人时大姑娘不好回话,便拿着棍子等候在旁边准备等时非晚回完后再打。
时非晚见包裹拆开,抿了抿唇,突然回道:“后院种植的一些名花。”
“你采的?”
“是。”
“采来干嘛?”
“阿爹今白天告诉我,女儿要出嫁了。”时非晚的声音突然有些微微的沙哑,竟是莫名其妙的提了一句别的。
时满墨一愕。
“女儿回来也就住了不过半年,阿爹估计没见过我任何的好。”时非晚低着头。
“……”时满墨愕然的看着她,这会儿扯这些干什么。
“听说阿爹夜里时常难以入眠,女儿以前在乡下时听说过一个药枕方子,便想拿来给阿爹亲手缝一个。里边有些原材料便是一些名贵花材。”
“就是这些?”
“嗯。”
“你刚是去cǎi_huā了?”
“嗯。”
“怎地不白日里去采?”
“阿爹说笑了,女儿这其实是去偷花,白日里怎么行。”时非晚话锋一转,说起这“偷”的字眼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
时满墨差点又被她狠呛一口。
“阿爹只怕不知,这里有许多花种是大夫人亲自栽培的,很多品种外边千金难求。大夫人呵护这些花,都胜过呵护儿女,女儿白日里去采,不被打死才怪。”
后头那声扬高了的“打死”,听得时满墨直想抽时非晚一顿。这逆女怎么说话的呢。
可偏偏,心底又莫名一悸。
那头刘氏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法子看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非晚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盯着那一大半的花材,她心疼得想吐血。这些花她平时是不让采的啊!
她是惜花爱花之人,后园的植景全是她一手设计。那些鲜花更甚至是她亲自打理的。
名花难养。就说那夏兰,娇贵得很,要开得好不知要精心呵护多久。平日她可是连下雨都会嘱咐下人给好好盖着的。
可现在……
“老爷,府中谁不知道我惜花爱花,晚儿这分明